「安頓下來了?」
「是的,主上,就在我們隔壁儲存食物的小帳篷里。」
四娘是個很體貼的女人,這次出門,她特意為鄭凡準備了不少好吃的好喝的帶在路上,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條件允許,她都會去追求生活的精緻。
這是一個哪怕是在臨刑前都有興致塗個指甲油的女人。
鄭凡點點頭。
四娘跪坐在鄭凡的身邊。
兩個人很默契的什麼都沒說,因為僅僅是一個帳篷的距離,那個邋遢男想聽到什麼肯定就能聽到。
很尷尬啊,
對方姓沙拓。
而恰恰眼下自己身上的校尉官銜,還是因為斬下沙拓部首領的頭顱才掙來的。
其實,在對方說出自己的姓氏時,鄭凡心裏已經有些絕望了,一度認為,已經到了拼刺刀的地步。
就算是最後鄭凡說自己叫「樊力」,但軍營上下,全都喊自己鄭校尉……
瞞,真的能瞞得住麼?
鄭凡甚至懷疑,對方已經知道自己身份,也洞悉自己的手上,沾着沙拓部的鮮血。
還有,這傢伙進入押送生辰綱的隊伍里,真的只是為了混吃混喝?
這支隊伍的目的地,可是鎮北侯府。
鄭凡的眼睛盯着面前搖曳的燭火,
這一刻,
明明是押送生辰綱的他,
忽然有了一種自己押送的是核彈頭的錯覺。
「休息吧。」
到最後,鄭凡只說出了這三個字。
睡吧,
一覺醒來,
就一切正常了。
…………
當然,這是奢望。
因為醒來時,鄭凡就看見邋遢男已經坐在自己床榻前面了。
四娘正在擀麵,鍋里煮着水。
鄭凡坐起身,四娘見狀,打算起身伺候鄭凡洗漱。
鄭凡搖搖頭,示意四娘繼續準備早食,自己則端着盆接了水走出帳篷,蹲在了帳篷口。
青鹽刷牙,一開始在這個世界醒來後,還真有些不習慣,但慢慢的,自己的口腔似乎也認同了這個味兒了。
「咕嚕咕嚕咕嚕…………」
「荷退!」
毛巾放入發涼的水中,弄濕,然後使勁地放在自己臉上揉搓。
有兩撥營地里的巡邏的士兵在經過這裏時,特意對鄭凡行禮,鄭凡也對他們點點頭。
其實心裏則是盤算着,這撥人,估計不夠當墊背的,也就什麼都沒說。
洗漱完,
鄭凡又回到自己帳篷里。
麵條已經做好了,臊子麵,麵條筋道,臊子夠正。
鄭凡吃一碗的功夫,邋遢男已經吃了五碗。
看來,蠻族的生活條件是真的差啊,連這種高手都吃不飽,瞧把這娃兒餓的,活脫脫的餓死鬼投胎。
鄭凡在心裏這般調侃地想着,他現在也就只能當一個「內心」強者。
早食結束,隊伍開始重新出發,邋遢男很配合地聽從了鄭凡的建議,跟着鄭凡的帳篷等用品待在一輛馬車上,而且鄭凡還將一套自己的衛衣拿給他穿,他也穿了。
頭髮和臉都被遮擋住後,看起來就沒那麼邋遢了,而且因為四娘給鄭凡做的衛衣針線款式都很名貴,倒是不用擔心昨晚奉鄭凡的命令搜查的士兵會懷疑上他。
重新上路後,鄭凡騎馬行走在隊伍的前端,四娘騎馬跟在鄭凡身側。
這一刻,鄭凡心裏真有一種直接策馬奔逃的想法,哪怕丟掉了一切,但至少能夠把自己的小命保護下來。
但這個想法,並沒有太過強烈;
哪怕鄭凡清楚,一旦自己準備開溜,四娘肯定會二話不說跟在自己身後和自己一起逃跑。
不過,既然來到這個世界,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遇到了真正可怕的強者,又即將去見一見這個世界北方最為強大的巨無霸鎮北侯府;
就這麼灰溜溜地逃跑,還真有些不捨得。
或許,自己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