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背繃緊,身體的重心下壓前傾,任由脊背上的惡風撕扯而過,斜貫半個脊背的裂口猙獰駭人,飈濺的黑血散發出肉糊的腐臭味兒,被惡風裹挾追趕着潑灑向陳朝的後腦勺。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淋漓黑血潑滿頭髮,低着頭,黑血就順着額頭淌過眉心,鼻樑,像是一條貫穿臉頰的血溝,陳朝微仰頭鎖死陸衍非的位置,緊抿嘴唇染得黑紅髮紫。
陸衍非臉色病態慘白,心頭說一點不駭然那是假的,前幾個被他殺掉的人,哪一個不是被嚇得心膽俱裂,從頭至尾都乖乖的任由其宰割,哪像眼前這個……不是耍詐企圖欺騙自己,就是模樣兇狠猙獰。
如果將鏡頭剪輯,單看這一副定格的畫面,恐怕會有不少人覺得陸衍非才是被駭的不敢動作的受害者,而陳朝卻是那個恐怖血腥的施暴者。
「這年頭,心理醫生都這般狡詐兇狠的麼!」
陸衍非感覺塞肉的牙縫有些許的涼意,漆黑深邃的眼底卻是浮出一抹輕蔑,「徒勞的反抗,徐醫生這只會加重你死前受的痛楚罷了!」
張咧的手掌輕輕一攥,追咬着陳朝的觸手當即翻轉一圈,隱藏的圓環狀吸盤發出「嘶嘶」的吐舌聲,一截細窄尖銳的舌頭彈射出來。
以比觸手更快的速度從背後追咬上陳朝,像是洞穿堆砌的豆腐塊一樣,「哧啦」一聲扎透陳朝的後肩膀,從前肩透穿而出,淋漓的血珠子沾在舌頭上,看起來就像是一根堅韌的鋼絲洞穿陳朝了的肩膀,將他前傾的身體徑直拽扯住。
半邊身子被鈎拽住,重心踉蹌,身軀猛然晃動一下,腳步就難以朝前邁開,陳朝腳下被扯住,腰肢卻是猛然扭轉,帶動身軀側轉朝前再度前傾半個身位,同時另一隻攥住木茬的手臂筆直的刺向陸衍非的喉嚨。
「嘿~」
陸衍非嗤笑一聲,腳下紋絲不動,腦袋只是朝後輕輕一撇,一指長的距離卻好似橫亘的天塹,是陳朝無法逾越的鴻溝。
「瞧,無意義的掙扎!」
脊背上面是那條陰冷的觸手在蠕動着,整個脊背一片血肉焦糊,陳朝眉頭根根青筋暴起,抬起頭死死的盯着陸衍非,仿佛徹底認命一樣的絕望道:「太疼了,殺了我!」
「別着急,在這之前我會讓你感受到最真實的自己,前所未有的接觸到這個世界的呼吸!」陸衍非陰陰低喃着,同時托舉着「麵皮」的手掌輕柔的朝着陳朝的臉頰蓋去。
鋸齒狀的邊緣輪廓在抖動連成模糊的虛影,瘮人的陰風撲面,陳朝瞳孔收縮成針尖,眼睛透過麵皮空洞的眼窩盯着陸衍非臉上詭異的笑容,就在麵皮貼抵上臉骨邊緣的一剎那,也是陸衍非笑的最燦爛的瞬間。
「你知道人身體上最靈活的關節是哪裏麼?」
「什麼?」
「我改主意了,我還不想死!」
陳朝嘴角咧開猙獰的笑意,腦袋強行朝側躲開半寸,同時攥着木茬的手指發出接連的「嘎嘣」聲,小指,無名指,中指三根指關節似乎同時被拗斷,柔軟的指頭像是跟綿軟的皮筋從袖口中纏住一根木刺,然後猝然繃直甩出。
這一幕和陸衍非剛才操縱觸手的恍若似曾相識。
然而不同的是,陸衍非是貓戲老鼠的戲謔傲慢,觸手噬咬的是陳朝的肩窩;而陳朝則是以命搏命的卑微狠辣,木刺筆直刺入陸衍非的眼窩。
後者面容驚駭僵硬,眼皮子甚至都來不及眨,粗糲尖銳的木刺刺進黑色的瞳仁,木刺迸裂斷碎,只餘下短短一截牙籤的長度掛在陸衍非的眼珠子上,玻璃碴子一樣的裂紋在眼球表面浮現,殷紅驚駭的血液溢滿眼窩。
陸衍非口中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這大約是陳朝今天聽到的最悅耳的樂符,恍如夏日炎炎被一桶冰水澆灌全身,從頭到腳每一個細胞都在舒張的呻/吟。
陸衍非本能的抽手朝着眼睛捂去,掌心的鋸齒裂口也在顫慄的收縮,猙獰滑膩的觸手抽拉着要收回體內,忽然他攥手頓住,五指猛然崩張對着自己的方向一扯。
穿透肩膀的舌頭顫動,爬在脊背上的觸手弓起抽拉,陳朝臉色一變,毫不猶豫的攥着木茬刺透肩膀的裂口,生死時速下,他不敢去賭脆弱的木茬能否刺斷要命的觸手,但是他確定,這個木茬的硬度足夠撕裂肩膀被貫穿的肉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