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區外,第三師臨時指揮部的帳篷內,師長耿立山與沈寅單獨交談了起來。
「沈組長,我剛才給第五野戰師那邊去了個電話,老謝跟我說,北風口的局勢也很緊張,一萬多人在線外,開火的態度很堅決,只要稍起摩擦,肯定就幹起來了。」耿立山背着手,輕聲沖沈寅說道:「……我覺得現在局面已經有點脫離掌控了,咱們一戰區司令部,也拿不準到底要不要打。」
「耿叔,這裏沒外人,你別就叫我沈組長了。」沈寅態度很客氣的回應道:「……現在咱們這邊已經動了,如果不打,怎麼收尾呢?」
耿立山低着頭,邁步在屋內來回走動着,沒有馬上接話。
「耿叔,咱們一戰區內,對天成安保公司的態度是不是也不統一啊?」沈寅問了一句很關鍵的話。
「對!」耿立山轉過身,眉頭緊皺的點頭應道:「很明顯,司令部內部肯定也出現了一些分歧,有些拿不準主意,不然我們早都接到了確切命令!」
沈寅沉默。
「這麼跟你說吧,如果這事兒只是單純的軍事衝突,那真要開火,北風口線外的一萬多人不行,區內的天成安保公司更不行,我們只需要動用兩個野戰師,就能快速解決他們。」耿立山低聲說道:「可問題是……這仗幹起來值嗎?」
沈寅依舊沒有接話,只靜靜聽着。
「拿到松江本來是一件好事兒,可咱軍政內部,最後卻因為利益分配不均等,這麼明目張胆的開了火!打數萬人的會戰,那會讓七區八區,黨政,學院,笑掉大牙的!而且上層軍議會肯定也不會同意的啊!」耿立山皺眉繼續補充道:「其次,一旦開了火,咱能確定沒有其他人摻和進來嗎?」
「既然不同意,上層為啥沒有直接發話呢?」沈寅問了一句。
「因為牽扯的人太多了啊,一二戰區,獨立部門,軍監局,軍議會,都對松江的位置垂涎欲滴,上層怎麼發話?又該怎麼說呢?」耿立山搖頭回道:「這事兒不好平衡啊,明白嗎?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內戰消耗,自己跟自己打幾萬人的會戰,那是絕對不行的,上層根本不會同意,因為你開戰了,松江還是松江,現有的位置也不會增多,那打着有啥意義呢?除了讓外人笑話,有一丁點作用嗎?」
沈寅聽到這話,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另外,113團剛跟天成安保公司發生完衝突,軍監局的老吳直接就讓人給沙軒拘捕了,這是什麼意思呢?人家明顯是參戰了,不滿了,明着告訴你,秦禹是我的人,你動他,不給我面子,那我就弄你唄,大家都別消停。所以最重要的是,咱現在哪怕真摟火了,那還會不會有人突然跳出來,幫助秦禹這一邊呢?老吳的人脈你是清楚的啊,二戰區不少師一級長官,都跟他交情匪淺,真冒出來兩支部隊,就卡在松江旁邊,那咱怎麼應對呢?林家的態度,馮家的態度,是什麼樣的,咱現在清楚嗎?有多少人對這次松江利益分配不滿,咱心裏有數嗎?」
「是啊,之前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天成,能側面調動這麼多勢力!」沈寅心裏現在是既後悔,又很恨秦禹和吳迪,因為對方讓他處在了一個極為尷尬的境地,把事情鬧到了無法收場的地步。
「司令部到現在都沒有下達準確命令,所以我只能先把部隊停在這兒, 不然真進了區內,咱又不敢動,杵在哪兒就非常尷尬了。」耿立山很上火的說道:「等吧,等司令部的態度!」
「嗯。」沈寅點頭。
……
一戰區司令部。
總參謀長撥通了沈寅父親的電話,先說明了一下情況,又話語委婉的問道:「您看這事兒該怎麼處理?北風口的局勢很緊張,第五野戰師已經跟他們僵持住了,松江外,第三師的部隊也進入了敏感位置……!」
沈寅的父親是個老狐狸,他沉思半晌後說道:「……秘書長剛才跟我通了個電話,他說軍議會那邊的意思是,控制局面,酌情處理!」
「……!」總參謀長聽到酌情處理四個字後,腦瓜子嗡嗡直響。
「老嚴,不要讓事情進一步發酵了,你跟第三師溝通一下,他們現在身處敏感位置,可能感覺更多一些,你詢問一下他們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