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山。
這個世界如果還有一個地方不受四季的影響,那便是聖山。
這裏的氣溫似乎一年到頭都在一個恆定的數值,從聖山上往下望去,也只能看到一片雲霧,繚繞在雲霧間的聖山被許多偶然得見降臨的生物歸為世間第一聖地。但玄鳥知道,這個地方並不神聖,相反,這裏是一群魔獸凶獸的聚集之地。
不周龜還是如同往日那般,蹲在瀑布下扮演一塊石頭。負責照料它的長耳古猿是最清閒的,很多別的古猿都十分羨慕這樣的編制,每天只需要在固定的時間叫這位大人將龜腦袋從龜殼裏伸出來,沒病走兩步,將食物備好,就能夠每個月領到不少低級生物的魂晶。
不過這個工作雖然簡單輕鬆,但也十分枯燥。
長耳古猿經常會睡着。
而不周龜因為睡得太久,經常會莫名其妙在某個更莫名其妙的時間裏醒過來,這也使得經常叫嚷着什麼沒人知道。
比如此時此刻。不周龜忽然探出腦袋,看着聖山的四周,看起來就像是在看一片墓地。
它的眼神落寞,嘴中說着緩慢的話語,總結起來,大概便是法庭數百年的輝煌,終於要經歷劫數了。
但凡有劫數,對於一個存在着統治者的時代來說,則必然是一道無法修復的裂痕。
這道裂痕不周龜給算出來了,它的確很老很老了,但在預測未來上,卻依然是這個世間最玄勝的生物。
【窮,奇,死,了。混,沌,叛,了。】
八個厚重的音節發出,就像是兩截朽木在摩擦,但沒有人聽到不周龜的聲音,長耳古猿正在呼呼大睡,將自己裹在巨大的芭蕉葉子上,好不愜意。
不周龜想要抬動腳步,去提醒法庭。
可它很快的又停了下來,提醒什麼呢?提醒如果是有用的,未來還是未來嗎?如果未來可以改變的話,那自己的預測就顯得過於可笑。
正是因為很多事情,無法改變,事物的軌跡都是註定的,所以人們才想知道未來到底是怎麼樣的。不周龜緩緩的搖頭,又將自己的腦袋縮回了龜殼裏,這一縮,便再也沒有探出來。仿佛它真的是一塊在瀑布下被沖刷了許久的一塊頑石。
而下一次它探出腦袋,便是這座懸空島聖山,在數百年間再一次回到地面上的時候。
……
……
在不周龜感嘆法庭將要迎來黃昏抑或嚴冬的時候,聖山的另一端里,法官正在慢慢的前往某處。
它周身穿着黑色的袍子,看起來就像是變成人類形態後,結晶所模擬的一套行頭,只是如果它真是一個人類,也未免過於魁梧了些,將近三米的身高讓它顯得如同一個巨人。
身上籠罩着一層黑霧的法官,已經在聖山的禁地里待了許久許久。它甚少走動。
今日出來,倒並非是和不周龜一樣感知到了什麼。而是例行參加一個會議。
會議的內容,大抵上是選出一些空缺的審判長,從萬獸界各個地方里,挑選一些具備潛力或者影響力極大的生物,當然,至少得是橙階起步。
浩劫級boss系的生物其實沒有那麼多。這次的會議也比較難以討論。
只是這並不是法官需要頭疼的問題。
它的傷勢很重,一些較為勞累費神的事情,它都懶得參與。
而真正與它一同參與會議的,也不是長耳古猿或者任何一位審判長。
禁地之所以是禁地,是因為這裏藏着驚人的秘密。
聖山的後山里乃是審判之地,在審判之地的後面,便是聖山的禁地,禁地里,有着法官閉關的祭壇,而在祭壇之後,則是一個精緻奢華到極致,如同瑪雅文明一般的巨大建築,看起來更像是一座宮殿。
巨大的聖山就像一片小大陸。
對這片小大陸最熟悉的,便是玄鳥,可玄鳥也進不去禁地。
它能感受到,整個聖山都籠罩在一層恐怖的威壓里,這代表着法官大人,又一次從禁閉的祭壇里走了出來。
玄鳥並不懂,法官到底為何要出來,它是要做什麼?但它知道,也許今日,也許明日,它就會接到各種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