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數百萬個世界的唐閒與伊甸之主,就像是棋盤兩端的兩個對手。
接下來的交鋒,比拼的是純粹的計算力。
君臨還不知道要怎麼做,唐閒則在機械的國度里,一座歧源為自己修建的用來歇息的高塔王座里,看似沉睡一般的坐着。
【你不繼續前往北方?】君臨問道。
「你怎麼知道這個世界的北方,就是我們所認識的北方?雖然原本世界的甚多設定,可以套用在新的世界裏,但方向感定然與我們所知曉的不同。」
儘管閉着眼睛,神識已經開始不斷擴散,但唐閒依然留下了部分精力來與君臨交談。
此時此刻還是唐閒頭一次用意志操控審判騎士,大量的審判騎士開始從四面八方的擴散出去。
如果將伊甸之主的方塊世界比作某個程序,那麼唐閒所處的這個地方,便是一處病毒庫。
他正在操控數百萬上千萬的「病毒」,去入侵同樣數量龐大的世界。
這些病毒沒有意識沒有感情,不會被世界的表象所迷惑。
而唐閒則是將自己的意識同時間化為千萬份。
人類往往在一心二用的時候,就會大幅度的降低效率,少數聰明人可以同時間做三件事,極少數的天才,可以同時兼顧四五件事情,甚至更多,但也不會多到一個很誇張的地步。
最簡單的一個困難感知方法,可以嘗試着用左手畫圓右手畫方。多數人會做的比較緩慢。
卻也依然有不少人能夠做。
但如果這個時候再加幾個條件,左手畫圓右手畫方,同時雙目盯着一本書開始閱讀,並且嘴巴念着另外一篇完全不同的課文,以及雙腳踩踢踏步。
幾個動作全部同一時間處理,人們就會發現,越是嘗試將一件事情做好,其他幾件事情就要麼擱置了要麼做崩了。
人類是有極限的。
所以唐閒也不做人了,歧源原本是機械,有着這個世界最強的計算能力,這種能力如今轉移到了唐閒手裏,唐閒也就可以不再如同生物一樣,傾向於單線操作。
他現在是神。
真正感受到了秩序者的強大後,唐閒才能夠明白,如果歧源還活着,如果歧源是自己的對手,那麼自己能夠打敗歧源的方法,絕對不是與歧源相互算計,而是通過歧源所不熟悉的人性。
因為歧源的計算能力,實在是強的超乎想像。
如今唐閒可以一心多用,確切來說是一心一千七百萬用。
所有的機械生物開始前往其他的世界,它們紅色的眼睛所看到的世界,都會在唐閒的腦海里有所反饋。
最開始還好,它們從一個世界,分裂到十六個世界,又分裂成二百五十六個世界。
隨後繼續分散,大概在第四天的時候,已經有七萬多個世界裏的景象,印在了唐閒的腦海里。
而這種探索,就像是真正的病毒傳染一樣,還在不停的增加,擴散。
唐閒在探索的,是伊甸世界的全貌,以及通往聖地的路。
在滿是冰雪的世界裏,審判騎士也好,機械獸也罷,它們不知疲憊的破冰前行,與許多極地生物擦肩而過。
這些生物大多已經失去了意識,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活着。
不管是北地的埃爾克熊,還是南極地的駝雪獸,這些生物的形狀都開始變得奇奇怪怪的。
不只是冰雪的世界,在火山熔岩地帶,熔岩獸們也是一樣,徹底失去了意識,並且在一點一點的改變生命形態。
這種改變自然不僅僅是外形,熔岩獸內部那些如同岩漿流域一樣的血管脈絡,也在漸漸消失。
大海深處,已經漸漸有巨大的海獸體積變得極為渺小。
在這個世界裏,生物的進化,退化,突變,其實都是由世界有意識的操控。
通過審判騎士和機械萬獸大軍的不斷探索,唐閒已經明確知道了伊甸之主的計劃。
這是一個強迫症一樣的神,同時也是一個帶着物種歧視的神。
就好像它將人類能夠變作人類的高等生物,全部統一為「人」這個單位來奪取意識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