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炎州域與夜槐郡域交界之處,陳泰率領的平亂大軍終於等到了某個結果。
當漫天妖冶的極光散去,當那股極度鋒銳的氣機極盡升華之後,天空驟然昏暗下來,像是白日褪去,黑暗提前來臨。
然後,自長空之上,有淅淅淋淋的雨點垂落下來。
只是,這雨,卻是艷紅色的。
像是鮮血一樣。
一時間,天地萬物仿佛都披上了一層赤色,像是在悲傷、在哭泣。
但這個過程中,被這場大雨澆灌之處,大地生機蒸騰,各類植物瘋狂生長,無數生靈主動承接這漫天血色。
這既像是天地之悲,又好似一場萬族生命的狂歡。
軍營之內,也有很多軍士走出帳篷,任由紅色雨水淋濕自己。
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身體本能告訴他們,多淋一淋這雨,會有好處。
而在大營最前方,保持觀望的陳泰,終於動容,別人或許不懂此刻這詭異天象代表着什麼,但他知道,那是:
「一位極境武者。
「隕落了。」
這位在南炎州域掌握偌大權勢的州尉大人長長吐了口氣,顯得既慶幸又後怕還好之前抵住了誘惑,沒去那個地方探查。
不然,真的是吉凶難料。
「陳兄,這…這…」經陽世家家主張天陽臉色同樣非常精彩,只覺得自己已經在鬼門關遊走了一圈,他抬手抹了下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水,聲音儘量維持着平靜:
「咱們,還要不要繼續前進?」
這一刻,這位極境武者驟然感覺,夜槐郡實在是個邪門的地方,前有楊青牧平亂,結果現在綜訊全無,現有一位同階武者就在他們幾位不遠處直接隕落。
張天陽不自覺的抿了下嘴角,本能的覺得前路充滿迷霧,有着他還沒了解的危險。
這讓他有些遲疑,有些躊躇,不太願意參與這次行動了。
反正真正退出,也只是事後被州牧針對,但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呼。
深深吸了口氣,陳泰終於冷靜了下來,他沒立刻回應張天陽,而是喊來一位心腹,交代說道:
「派出偵查營,務必要弄清前方發生了何事!」
等麾下領命退下後,他又召來幾位高層軍官將領,直接下令道:
「全軍立刻開回返,後退百里。」
做完這些事,陳泰才看向張天陽,斟酌一下,才慢慢說道:
「稍安勿躁,這件事情,我會向州牧大人稟報!」
一位極境武者隕落,以及夜槐郡內擁有着能滅殺極境的隱蔽力量這件事情,必須稟報,這已經超出了陳州尉的能力界限。
南炎州域,無名山峰,一股無形的波動驀然動盪起來,像是某人的情緒被引動。
「哦?居然死掉了一位極境武者?」
罪主立在一顆古木下,神情有些疑惑:
「那位就在南炎城,根本沒有離開。
「那麼,是誰出的手?」
他細長的眸子眯起,顯得有些危險:
「難道有別的朋友在暗中關注,想要平衡寧鹿與南炎之間的力量,讓我與南炎城那位斗個兩敗俱傷?
「只是,真是這樣的話。
「豈不是表現的太幼稚?」
念頭乍起乍滅之間,罪主輕輕撫摸了下手中「幻幽心鏡」的鏡面,眸子遽然幽沉了幾分。
霎時間,幻幽心鏡發出瑩瑩光輝,鏡面投射出一副場景:
不算茂密的叢林中,被灰色霧氣包裹的副教主剛剛降臨,還沒來得及觀察四周,就被一道極盡絢爛的劍氣淹沒。
瞬息之間,這位夢星教副教主,極境武者就被撕的粉碎,死的不能再死。
畫面最後,那道劍光刺穿層層疊疊的虛空,直接穿入無法探測的黑暗。
嗡嗡嗡!!
這個時候,罪主忽然挺直了腰背,眸子深處亮起一道又一道紅色光彩,就像是那一道鋒銳無匹劍光的延伸。
咔咔咔!
在罪主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