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廖先生房裏出來,邵璟和田幼薇又躲到廊下說了幾句悄悄話,都覺着廖先生的態度不正常。筆神閣 m.bishenge.com
邵璟道:「先生從前在明州混得如此風生水起,突然抽身離開隱居鄉下,我覺着另有隱情。」
不然以廖先生的才能,只要去參加科舉,早就中進士了。
田幼薇道:「先生已經下了禁令,咱們該怎麼辦?」
每個人都有不願提及的過去,考慮問題也多是從自身角度出發。
只是廖先生待他們極好,他不許接近小羊,他們若是不聽,勢必得罪廖先生。
邵璟就問她:「你想不想與小羊斷了往來?」
田幼薇悄聲道:「不想。就算咱們與他斷了往來,阿九也不會放過我們。」
要聽廖先生的話,除非是馬上遠走海外避開這一切,否則境地只會更糟糕。
然而故土難離,遠走海外是最迫不得已的選擇,田父等人也難得說服。
從另一方面來說,現在的形勢對他們來說是有利的,至少碰到了那個謎團的邊緣。
邵璟低聲道:「我也不想,那我們還按之前的安排去做。」
「好。」田幼薇和邵璟緊緊握了一下手,各自分開。
田幼薇回到房裏,廖姝和喜眉已經先睡下了。
她躡手躡腳躺到廖姝身邊,閉上眼睛想要趕緊睡着,卻思緒紛繁,越想越多。
「阿薇。」廖姝翻了個身,輕輕叫她:「你知道我爹怎麼了嗎?我看他很不高興。」
田幼薇試着和廖姝說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小羊是今上的養子建國公,就是之前在咱們餘姚鬧事的那個尚國公的兄長,我們偶然結識了他,相處得還不錯。先生讓我們遠離他,遠離是非。」
廖姝輕聲道:「阿薇,我沒你們聰明,不太懂得這些事,我爹是為你們好,不過他的想法和咱們不太一樣。」
這還是廖姝第一次主動提起廖先生的想法啥的,田幼薇忙道:「阿姝姐姐,能和我說說師娘嗎?我從來沒聽你們說過呢。」
說是早亡吧,廖家父女從未供過牌位,逢年過節也不見祭掃墳墓。
廖姝沉默下來。
田幼薇就知道裏頭有問題了,又好奇又不好追問,忍得心裏痒痒的。
「我娘改嫁了。」廖姝幽幽地道:「我爹當時痛恨朝政混亂,上頭無能,就沒有繼續科考,而是跟着吳七爺一起在明州做生意,交遊番商和寫書。我娘的想法和他不一樣,從我記事開始就一直吵一直吵,後來就和離了。」
「我跟着我爹,很想念娘,有一次病了想見她,我爹帶我去看她,才知道她已經改嫁給了我爹的師兄。我爹很生氣很傷心吧,就帶着我離開明州,去了餘姚開書鋪。」
「他經常說,心氣太高,才德不配是禍害。我生得笨,也不太喜歡那些東西,所以看起來很不像他的女兒。承蒙你們不嫌棄我,一直待我這麼好。」
「所以阿薇,你們若是覺着自己的想法是對的,不妨試一試,真能做出成績來,我爹就不氣了。別看他經常勸你爹,其實他自己也很固執的。」
田幼薇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難怪呢,雖說子女不一定非得有父母那麼出色有本事,但廖姝這樣,廖先生也是有責任的吧?
也不是說做普通人不好,但她真覺得廖姝原本可以更出色的,從前和劉小么的那一段應該也能避免。
廖先生確實沒有教好廖姝,方向走偏了。
以廖姝的性格,能和她說這些,是真的推心置腹,毫無保留。
田幼薇握住廖姝的手,輕聲道:「阿姝姐姐,你人很好,也不笨,心氣高也沒事,只要有分寸,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行。以後你和我二哥成了親,還得靠你照顧他呢。」
廖姝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並不非得要他考上進士,他待我好,吃糠咽菜我也樂意的,我爹吧,唉……」
田幼薇道:「師父是想考驗我二哥會不會變心,也是疼你們,若是不合拍,成了怨偶對大家都不好。」
「我知道。」廖姝真心的道:「你們家人脾氣性情都很好,我能遇上你們真幸運。」
「你還記得師父的師兄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