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一行返回長安的時候,竇家主要族人們都還在咸陽操持喪禮、沒有返回,當然也不會知道他們所嚎哭埋葬的這位親人如今已經被拘在長安城外。
這一次能夠成功抓捕到竇七,也讓接下來的事情變得順利許多,只需要逐一將竇家那些台面下的產業進行蠶食即可。
武攸宜的家財,被李潼用來運作飛錢匯票。至於竇家的這些產業,他則準備盡數投入到故衣社的發展中去,將故衣社的福利體系進行一次全面的升級,不再只局限於簡單的捐麻授衣。
竇七所交代出來西京周邊的這些產業,以田莊為主。
畢竟土地能恆有所產,美宅則可以世代相傳,類似武攸宜那種瘋狂的囤積浮財,真的只是暴發戶的行為,而且幾乎沒有什麼風險把控,一旦失勢,即刻財為人有,也不知是為誰辛苦為誰甜。
當然要搞定這些產業,也不能只是粗暴的搶來再分發到故衣社就可以了。竇家畢竟在關中根深蒂固,家產痛失必然要進行深查,如果查到這些產業多為故衣社所執,必然又會衍生出許多麻煩。
趁着田少安派人摸底,李潼讓人將長安分社的李陽召來,開口詢問道:「此前流言誤會時,你請託馮五來說事,與他交情不淺?對他這個人又怎麼看?」
李陽聞言知意,正色說道:「大王若問別個,屬下或還要有遲疑,但若說馮五,真能為其性命作保。其人表面雖然只是一個閭里極擅鑽營的商賈,但市井之間凡與之深交者,無不稱其高義。屬下歸鄉之前不識此人,最初返回,因受官衙令史刁難入刑,是他奔走搭救,只因舊年其父曾寄食我家。此前來說大王,因恐不能善了,先將妻兒寄在我處以示誠懇……」
聽到李陽對這個馮五評價如此之高,李潼也忍不住心生感慨,來到這個世界,他雖然多見爾虞我詐,但真正的義士也是見過不少。
諸如神都城的田大生等人,長安平康坊的莫大家以及眼下所論的馮五,包括他故衣社中許多骨幹成員。這些人往往又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出身底層,但卻能保持志氣高潔。
且不說那些高門權戶之間的勾心鬥角,哪怕是李潼自己,跟這些人比起來都往往感覺自慚形穢。
這些人或深或淺都與李潼有牽連,肯寄予一份信任,李潼對此也是感念頗深,只盼未來自己能夠不辜負這一份信任。
「這個馮五既然是值得託付於事,我這裏也恰有一些事務要托。之後會陸續收取竇家諸產業,這些物業,我希望能夠妥善交到故衣社中,真正的裨益這些苦卒。但權門追蹤報復手段之多,相信你也明白,該要怎麼把這些產業洗乾淨,或變賣另購、或轉託寄名,我是沒有太過精力一一過問,需要你們自己拿出一個章程來。」
李潼吩咐說道。
李陽聞言後也是大喜,連連點頭道:「這都是份內之事,一定不讓大王失望!」
講到這裏,他又頓了一頓,而後才問道:「這些資產,都要入社?需不需要提留一部分入邸備用?」
「不用,我自己衣食無缺,封食恆出,能銷用多少?府中用度,無需你們操心,關鍵是要把這些財貨用在急需的實處。」
李潼又正色說道:「我以宗王之身,操持此類事務,心跡自然不可自稱純然。但集用人物諸力的同時,也是希望這些庶民能夠真正受惠。這一點,你等任事者要深記。
世道之中,趨炎附勢者不乏,但是這些府戶也是真的大益於世而少人過問,所謂義不容辭,便是故衣社立社之本。這不是什麼場面話,無此事誠,則無勢聚。」
「屬下明白,一定謹慎任事,奉義如命!」
李陽挺腰叉手,恭聲說道。
李潼在權斗場合雖然事事以利益作為第一考量標準,但在處理故衣社的時候,也的確並不將利益視作絕對。
這是他對這個世道的一點善意表達,同時也明白,想要維持故衣社這樣一個龐大的組織,如果不能秉承「尚義」這個核心的精神,根本就談不上有什麼凝聚力。
人心裏都有一種對美好精神的嚮往,而這種嚮往就能激發出人更大的力量。比如那些敢戰士們,雖然組建的時間仍短,但李潼能夠確信,如果是數量相等的廝殺,哪怕神
0293 大王英明,後事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