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越來越覺得,內教坊這禁中不起眼的偏僻所在簡直就是他的福地,實在是不能再滿意了。
特別是在看到剛剛收入麾下的宦者楊思勖恭順的站在自己身後,他心裏甚至恨不能現在就領着這個太監中難得的大殺器去捶死他奶奶。
老太監楊沖通判司宮台事,雜務眾多,示好少王並送出一個乾兒子後便告辭離開。此刻堂中只剩下三王並楊緒在內的一眾內教坊人眾,當然還包括被少王熾熱眼神瞥得有些不自在的楊思勖。
李潼也明白他眼下的歡喜真是有種窮人乍富的小家子氣,但是看到楊思勖,就是忍不住的樂。
原本他還覺得楊緒這個死太監沒啥培養價值,卻沒想到這個傢伙這麼能搞關係,引出一個司宮台大太監的乾爹還不止,居然還有一個干兄弟叫楊思勖!
且不說未來楊思勖未來威震邊疆的霸氣,眼下李潼最看重還是這個太監的卓越武力。他近來本就困擾於被南衙北衙禁軍合力困在禁中,人身安全都無從保障,出門轉悠都得壯着膽子,沒想到轉頭就得了楊思勖這樣一個太監悍將貼身跟隨。
由此李潼也越發感慨舔好他奶奶真是好處無限,要錢有錢,要人有人。
此前他們兄弟處境尷尬,出入內教坊多次,死太監楊緒也沒暴露出他還有這一層人脈關係。結果在大酺典禮拍好奶奶馬屁後,這太監馬上就拖家帶口來拍他馬屁。
原本他還覺得他奶奶監守自盜他們李唐江山行為惡劣,可是現在心裏就很平衡了:你能監守自盜,我也能挖你牆角,現在才哪到哪,咱們祖孫就斗命長!
「二兄不是常困沒人陪你角力對練?現在就有勇武中官陪你練一練。」
楊思勖武力值有多高,終究是耳聽為虛,李潼自忖他未必能掂量出來,視線一轉便慫恿李守禮上去試一試。
李守禮聽到這話,頓時滿臉躍躍欲試,自席中長身而起,繞着楊思勖打量一番,口中嘖嘖讚嘆:「真是少見的英壯中官,你會不會軍戲角牴?」
「下仆身寬體肥,少於靈巧,倒是隨阿耶習技幾年,但實在不敢冒犯大王!」
楊思勖遠不像他乾哥哥楊緒那麼狡黠靈活,加上並不知少王脾性如何,因此分外拘束,跪地回答。
「既習技藝,那就好說。至於能不能冒犯到我,還是要看你本領如何!」
李守禮催促楊思勖站起來,自己已經甩開外袍,擺起架勢,待見楊思勖已經立穩身形,當即便大吼一聲,虎撲上前。
楊思勖一臉的侷促無奈,轉頭望向他乾哥哥楊緒想要求得指示,但是雍王已經沖了上來,將他環腰一抱,他悶哼一聲,下意識要揮臂落下,但見楊緒猛地搖頭,又忙不迭舉起兩手,任由雍王環抱他腰際哼哧哼哧的發力,魁梧身軀只是紋絲不動。
李潼見狀,已經忍不住高聲喝彩起來。
李守禮雖然與他同歲仍是少年,但久來生性好動,也是一米七出頭的大小伙子,往常李潼與之對練,這小子真發起狠勁來弄他一下,能痛得他幾乎背過氣去。
可是現在眼見李守禮臉紅脖子粗的發力,卻如蚍蜉撼樹一般弱小,楊思勖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麼角牴技藝,但能在大力衝擊下巋然不動,可見絕不是虛有其表的樣子貨。
「嗬、哈……」
廳堂中迴蕩着李守禮發力怪聲,如此僵持十數息,楊思勖才無奈退了兩步,但腳步仍然穩健,可見是主動讓步,怕少王惱羞成怒。
逼退對方兩步,李守禮也有幾分力竭,有些喪氣的癱坐在地上,學着李潼日常舉動、抬手對楊思勖高高豎起大拇指表示佩服:「健仆真是好壯力,能在我撲擊下如此穩健,你還是唯一!」
李潼聽到這話頓時笑出聲來,什麼叫輸人不輸陣?這麼一說,李守禮好像勇冠三軍,禁中無敵一樣。
他低頭在身上摸索片刻,卻發現身上沒有適合打賞的器物,抬手抓過李守禮外袍,摘下兩粒墜壓袍服的金珠,抬手拋向了楊思勖:「壯力當賞!」
楊思勖探手一撈,金珠入手後卻跪下來兩手托起:「下仆、下仆……」
「大王雅賞恩惠,領受即可。門仆畜養,阿耶薦用敬事大王,性命本就恩主家私,或刑或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