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慶坊李學士府邸中堂外,一群苦苦求見的坊間掮客中人們終於獲准入邸,但卻仍然不能直入中堂,而是像皇宮大內等候朝參的官員們一樣,列隊排在中庭,輪番等待接見。
儘管邸中僕役們也算貼心的在堂前佈置帳幕,讓這些中人們免於陽光的照耀,但如此森嚴高傲的門禁仍然讓人有些接受不了。
須知獲准入邸的中人們都是行社裏玉牌的等級,本身的地位與財富或許不算驚人,但也常有遊走達官貴邸的經歷,即便混不成堂中列席的貴客,但也少有如此排列等候、如插標待售的牲畜一般任人挑揀。
因此幾名心高氣傲的玉牌中人眼見到如此倨傲的接待場面後,索性直接拂袖而去,不願留下來受此羞辱。
但還有更多的人在權衡一番後還是選擇暫留下來稍作觀望,畢竟這李學士一家豪貴之名已經盛傳京畿,而且他們也投入了太多的時間成本,不試一試總是不甘心。
隆慶坊本就是京中名列前茅的貴坊,坊中警戒較之別的坊要更加嚴格。白天裏出入盤查細緻有加,入夜宵禁之後也不像尋常坊區一樣少有過問坊中秩序,街鋪武侯與縣衙不良人們一夜要巡察數次。
這些中人們晝夜逗留在坊,單單打點那些武侯不良人們的巡察便花費不菲,若再加上浪費的時間與錯過的其他生意,投入的成本實在太高,若不從這一戶人家身上狠狠刮下一層油水下來,實在是不甘心!
懷有此類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因此這些被引入邸中的中人們一個個都在盤算手頭上的珍稀貨源,並伸長脖子去窺望堂內情形,只盼這戶人家不是外強中乾的樣子貨。
很快,第一批被引入中堂的三名中人便走了出來,其他仍在等候者紛紛上前,想要詢問一下是否達成了交易。然而那三人卻只是搖頭擺手,一言不發,快步離開,這不免讓那些排隊的人心涼了一半,有的甚至乾脆走出了隊伍,不願再留下來耗費時間。
可是很快的,便又有人發現剛才離開的三個中人又折返回來,同樣的一言不發,站在隊尾繼續排隊,只是神情再也保持不住剛才離開時的淡然,而是滿眼熱切的望着中堂。
「這三個奸貨!」
眼見同行如此,其他仍留在隊伍中的人不免心中暗罵,同時也是滿懷慶幸與期待,有幾個甚至暗暗握起了拳頭。
「你這人怎麼能插隊!」
「這本就是我的位置,剛才只是內急小離片刻……」
「不可不可!」
剛才沒忍住離隊的幾個見狀後也要再返回隊伍,卻被後隊幾個抬手阻止,忍不住的便吵鬧起來。
「噤聲!嘩鬧者一概逐出!」
庭中游弋的豪奴護衛們持杖走了過來,低聲喝阻,維持秩序。那幾個沒能擠回隊伍中的掮客只能心有不甘的向後走去,排在了隊伍的最後方。
好在隨着第一批的交易完成,後續召見的頻率就提了上來,掮客們不斷的排隊入內,又快速的從另一側走出來,快的讓人懷疑是否真的大有收穫。
「李學士門邸富貴,時論真是不虛啊!」
後續入堂行出者不像前面的擅長掩飾,一個個笑逐顏開,更有一人走出來後便忍不住微笑感慨,身邊同行者也都連連頷首,一臉贊同。這樣的言語與神情,無疑更加大了仍在等候之人的期待感。
但隨着入堂者漸多,排在隊伍後方的人又不免患得患失起來。都是京中能量差不多的中人,自然也都明白能讓這些同行們滿意的交易額度絕不是幾萬錢那麼簡單,再豪奢的家底又經得幾番揮霍?
於是便有人暗動起了心思,悄悄離開所站立的位置,湊近前排幾人低聲道:「幾位肯不肯位置交換一下?一位一萬錢,當場點數交清!」
說話間,那人便從囊中摸出厚厚的一疊飛錢票據要當場點數,排在前隊的幾人不免露出幾分猶豫之色。
他們兜售珍貨,抽傭是按照兜售總額計算,想要獲得上萬錢的佣金,交易額起碼要達到十數萬錢以上,現在只需要讓出一個位置就能獲得,似乎也不算虧。
正在這時候,一名剛剛走出中堂的掮客也連忙湊上來,低聲加價競爭:「我出兩萬錢一位,方才在堂,對話倉促,忘了還有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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