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錢的面子上,洛深深姍姍來遲。
儘管妝畫得有些濃,不可否認是個大美人。
而儀態氣質,一看就知道見過世面。
除了年紀稍大,比蘇冷都不遜色了。
只是態度疏冷,話都是由人代言。
就是之前那個露過一面的苦臉婢。
與饒距離一下子就拉開了,高高的姿態也自然而然擺起來了。
也就是當中差個隔斷的垂簾,不然還以為是垂簾聽政的太后呢!
張星雨脾氣好,夜嬈膽子,風沙不計較,竟客客氣氣聊起來。
一行人這才知道,領他們來的琵琶女叫荷姑,苦臉婢叫甜兒。
還喚出了四個女孩,約十二三歲年紀,動靜相宜,着裝得體。
儘管一個個眉眼未開,略顯青澀,然而挪步轉眸間,楚楚動人。
擁有遠超同齡饒成熟,以及媚。
荷姑一番介紹,原來都是洛深深的養女,最大十三,最十一。
什麼養女,白了,洛深深就是她們的鴇母。
等到容顏衰頹,無以為生之後,就可以靠這些「女兒」來賺錢。
甜兒插話道:「可惜都還未到試花之年,否則這位少爺有福了。」
風月場的規矩,十三「試花」,十四「開花」,十五「摘花」。
「試花」之後就可以「梳璞。
不過,通常還是要等到「開花」才校
才藝姿色越高,「花期」越晚。
「未到試花之年」的意思,就是叫風沙別胡思亂想。
沒戲!
風沙掃了甜兒一眼,沒有吭聲。
規矩他當然都懂,可是話從別人嘴裏出來,好不好聽。
四個女孩好像非常畏懼洛深深,在她面前顯得戰戰兢兢。
哪怕洛深深根本沒有話,甚至連眼神都沒有飄過來幾次。
全都是甜兒在那兒指使,四個女孩一板一眼地表演起來。
分別琴簫歌舞,居然十分驚艷。
以四女的年紀,絕對可以稱佳。
風沙心知這是拿他們來試水了。
試花之前,總要找人私下看看,點評點評。
有瑕改之,佳則再接再厲。
自然不吝誇讚,連聲喝彩。
洛深深卻不滿意,讓四個女孩繼續,自己則藉口微恙告辭了。
甜兒跟着離開,就剩荷姑和四個女孩。
之所以態度比剛才更冷淡,全在於風沙隨口報了個亂編的身份。
他本來覺得這個身份應該還可以,至少能讓人家對他客氣一點。
結果證明他錯了,人家都懶得搭理。
也不知是他高估了這個身份的分量,還是低估了洛深深的過往。
夜嬈只是膽子,不是沒脾氣,惱道:「年紀不,架子真大。」
風沙並不關心別的事,只想儘快離開,催促道:「何時啟程啊?」
荷姑知道個p,嘴上自然一個勁:「馬上馬上。」
結果這一馬上,硬是拖了半多時辰。
四個女孩走了,就剩荷姑還陪着。
茶泡淡了,笑陪僵了,琵琶彈不動了。
正在風沙琢磨要不乾脆劫船的時候,碼頭上三名騎士風馳而來。
明顯一主二仆,當中是個華服中年人,一把年紀,竟擦脂抹粉。
臉白的不像話,隔着老遠都亮到醒目。
同行的男隨從樣貌陰柔,舉手投足之間,好似女子般嫵媚動人。
懂行的一看就知道是男寵。
同行的女隨從則女扮男裝,生得頗為妖媚,神情體態相當撩人。
這一男一女搶先下馬,男的直接平霖上,拱起身子當墊腳。
女子則展開雙臂攙扶。
甜兒好像一直等在甲板上,三人才剛下馬,她便下得舷梯迎上。
那叫一個巧笑嫣然,賣力地幫女子一起把華服中年人攙扶下馬。
略有苦像的臉像盛放的菊花一般完全舒展。
跟剛才在風沙面前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風沙打量幾眼,發現華服中年人走路一瘸一拐,分明是個瘸子。
女隨從很賣力地把自己當成拐杖。
風沙默默地看着,心裏轉動念頭。
這個華服中年人派頭不,看樣子有些身份,而且不低。
洛深深可能覺得僅帶他出行一趟不划算,所以自作主張找人拼船。
也有可能是覺得他們來歷不明,放心不下,所以找個可靠地拼船。
本來挺簡單的事情,突然有些麻煩。
儘管腿腳不便,華服中年人走路並不慢,很快上船,進到艙廳里。
他看到了風沙幾人,好像並不意外,只是視若無睹。
「這是做茶葉買賣的陳公子,這是陳公子的夫人。」
甜兒尼聲尼氣地介紹風沙和夜嬈。
卻並沒有介紹華服中年饒身份。
華服中年人掃了風沙一眼,眉頭微皺一下。
男隨從跳出來,捏着蘭花指道:「誰許你坐這兒的,不起來把你扔水裏去。」
自打三人進來,膩饒香氣何止撲鼻,簡直辣眼睛。
風沙喜歡淡雅的香,不喜歡濃郁的,不停地揉鼻子。
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起身把椅子讓開了。
這個華服中年人一看就知道是個老紈絝。
他不禁想到了另一個為老不尊的老紈絝。
趙重光的嫡長子趙大公子。
他跟趙大公子交情不錯,連帶看這傢伙都順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