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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不好意思地嘆了口氣,瞟了皇帝一眼,又拍拍如嬪的手道,「回皇上的話兒,我啊,在樹底下刨坑兒呢……」
「啊?」皇帝驚訝了下兒,隨即忍不住放聲大笑,「是了,是了,朕明白了,你是自己非要親自出力,去那樹底下埋海棠酒呢。看書否 m.kanshufou.com」
廿廿趕忙豎起指頭來,「噓……皇上小聲兒些。若是叫奴才們聽見了,我這堂堂中宮自己還跑永壽宮的海棠樹底下,撅着自己刨坑兒去,他們私底下還不得笑話死。」
皇帝還是忍俊不已,「中宮便是主婦,主婦為了侍奉額娘們親力親為,這才是最好的中宮……他們誰敢笑話,朕就叫縫了他們的嘴去!」
皇帝不由得起身,走過來,握住了廿廿的手去,將廿廿從如嬪面前帶開,帶回到炕邊兒去一起坐下。皇帝垂眸看看廿廿的掌心,又外頭看她的側顏,「……會刨麼?刨坑兒也是需要技巧的。且永壽宮那棵海棠樹年深日久了,根系發達,倒叫那土底下都是縱橫交錯的樹根須子去,想刨個能埋酒罈子的坑兒出來,都不容易。」
廿廿輕笑一聲,「皇上可不小看我了?我自幼在家便幫襯着家裏,又要照顧弟弟和妹妹們……皇上以為,和世泰他們幾個淘氣小子,從小刨坑兒的本事,是誰教出來的?」
皇帝便又是不由得大笑,「還有三姨兒那拿彈弓打鳥兒的本事,必定也是跟你這個長姐學來的!」
皇帝說到這兒,不由得心底柔情涌動,抬手輕輕捋了捋廿廿的鬢髮,「……朕的皇后,可是自小兒養着狼的。便什麼能難住去?」
如嬪在旁定定地站着,愣愣地看着,心中不知這會子都是什麼滋味兒了去。
廿廿與皇上四目相投了一會子,這才紅着臉頰抬眸望着如嬪微微一笑,「方才如嬪妹妹對着我欲言又止的,那這會子皇上來了,妹妹難道當着皇上,這些話還是說不出來麼?」
如嬪深深吸口氣,緩緩道,「嬪妾因曾誕育八公主,皇上恩典,進封嬪妾為嬪位。嬪妾心下明白,這個嬪位全都是因為八公主的緣故……如今後宮之中,嬪位以上的一共沒有幾位,嬪妾能夠忝居一席,心下雖感謝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典之外,並不敢有半點仗恃凌下的念頭。」
「尤其是皇上的後宮裏,貴人位分和常在位分里,有許多早我數年進宮的,也頗多出身勛貴世家,又或者曾是皇上藩邸里的舊人,故此嬪妾都將她們當做自己的姐姐一般,從無有半點以嬪位自居的心思去。」
廿廿點頭,「你若能做到如此,那便是你懂事。」
皇帝在畔眯眼聽着,便也點了點頭,「便是你皇后娘娘,身居中宮之位這些年,私下裏對着先飛和吉嬪的時候兒,還都叫一聲『姐姐』。只因為諴妃與吉嬪都比她早進宮些。皇后都能做到如此,朕倒不明白這後宮裏還有誰敢拿位分說事兒,自以為清高去?」
「倘若有的話,如嬪你若見了,你只管來報給朕和皇后,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誰人敢在朕的後宮裏起這樣的刺兒去。」
如嬪微微尷尬,趕忙道,「皇上說的是,嬪妾也覺着在皇后娘娘的統率之下,當真是六宮和睦,姐妹情深。」
廿廿含笑聽着,這會子抬眸看如嬪一眼,「所以你到我跟前來吞吞吐吐的,原本是想說這樣的事兒、這樣的人,是麼?」
如嬪又是猶豫,「嬪妾……」
廿廿緩緩坐直,「你便說就是。」
如嬪面上頗為惶恐,還是一提袍子,重又雙膝跪下了,「嬪妾回皇上、皇后娘娘,嬪妾自八公主不在了之後,一顆素心只想向着青燈古佛去,只想着能為八公主多積些德,好叫八公主在天上好過些。」
「故此嬪妾根本就沒有什麼爭寵之念。可是這幾個月以來,卻總有人到嬪妾宮裏來,言語左右不離爭寵之事……嬪妾本不愛聽,可是嬪妾卻終究要敬着那人的身份,這便也不好就攆了出門去。」
「近來那人的話越發直白露骨,總說什麼皇后娘娘已經年過三十,女人家最好的年華已是過了,這會子嬪位之上便唯有嬪妾最為年輕,那嬪妾就應該加一把力氣,趁着這會子的機會將皇上的心給抓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