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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審,雙福不過是內務府一個小小的筆帖式,這便扛不住了,將當日工程中種種款項冒領之事,全都招供了出來。筆神閣 bishenge.com這便也將當年主管陵墓工程的盛住又給供了出來。
從雙福的口供里,就有盛住當年將購買灰斤的五萬兩銀子扣住不發、中飽私囊的事兒。
皇上大怒,命抄了雙福的家,從雙福家中查抄出一本當年的舊賬本來。從那賬本里,結果又捋出盛住將採買石料的六萬餘兩價款里,扣住了四萬兩的事兒來!
只是這兩項,加在一起已經高達九萬兩之巨!
皇上氣得下旨大罵盛住「可恨至極」,命將盛住死前所賞給的都統銜革退,追回盛住死時所得的恤典,皇上還派人查抄盛住所留下的家產。
皇上痛斥道「設使其身尚存,必當鎖拏廷訊,加以刑夾,明正典刑,即行處斬!」
只可惜盛住已然死了,可是盛住的死罪可免,他子孫的活罪卻免不了。這盛住終究累及子孫後代,皇上命將盛住的兒子吏部郎中達林、整儀尉慶林、候補筆帖式豐林;他孫子候補筆帖式崇喜、崇恩,俱著一併革職,交刑部暫行圈禁,俟定案時再行問擬罪名。
因盛住一案,當年均在盛住手底下做事的許多大臣也全都革職查辦。這裏頭,就有如今乃是綿寧在內務府中心腹之一的蘇楞額去——蘇楞額為輝發那拉氏,是星樓的族親,一心追隨綿寧。
皇上在下旨大罵盛住的同一日,便又迅速下旨,叫廿廿的二弟和世泰以正紅旗滿洲副都統之職,兼管總管內務府大臣。
皇上這般對兩位皇后的兄弟一降一升,自然形成絕大的反差。偏皇上連中間隔幾天都不想,同一日便這般下了不同的旨意來,叫人想不留神都不成。
這事兒一出,雖說明面上誰也不敢說盛住這般貪銀子是否與二阿哥有關,但是至少無論是盛住,還是蘇楞額,都算是二阿哥的內親,在這樣一個節骨眼兒上,明哲保身的都不敢再貿然往二阿哥身邊湊了。
經此一事,綿寧今年剛因為長子奕緯降生而帶來的喜悅,以及由此而叫皇上對他有所降低的疑心,這便明里暗裏又重新席捲而來。
綿寧黯然閉門謝客,再度陷入凡事極度小心的情形里去。
都說「屋漏偏逢連夜雨」,況且今年這天兒真的就是跟漏了似的,陰雨連綿怎麼都不肯停了,連皇上親自去祈晴,都不肯開晴。
在這樣的陰雨連綿之中,七月初一日,皇上剛去太廟祭祀完,結果就得了皇陵工地那邊兒送來的奏本——皇陵宮門明樓等處均有滲漏;東配殿次間脫裂油飾一處,落有小塊碎木!
這皇陵是新修的,是為皇上百年之後的長眠之地,結果皇上還正在盛年呢,倒是這皇陵先糟朽了!
皇上如何能受得了這個,氣得又下旨大罵盛住「喪心昧良,貪黷無厭」!
這些日子來,廿廿眼看着皇上每日裏惱怒不已,心下自然跟着憂急。但是畢竟因為牽扯到孝淑皇后的兄長盛住去,廿廿自不便多說什麼,這便也按捺下了。
因着憂心,反倒激起了廿廿的鬥志,多日瀝瀝不停的破紅,竟然就止住了。廿廿自將這隻歸功於那永泰,他重新回到她身邊兒伺候之後,藥飲茶湯的都自比旁人更合適她些。
這日莊妃來說話兒,也忍不住冷笑,「這盛住可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這皇陵,雖說是給皇上修的,可是內里如今卻已經先躺進去了他妹妹……他自己個兒的親妹妹啊,他不用心將那皇陵修得萬年不摧去,怎地,他反倒從中剋扣侵吞,淨叫個皇陵被修成了個偷工減料的去?」
「他可真不怕這皇陵哪天塌了,先將他妹妹給砸壞了?掙錢要從自己親妹妹身上掙,呵,可真是個好哥哥,萬年都難得一遇的,我真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了……」
廿廿靜靜抬眸,「……這盛住當年在江南為織造、鹽政的時候兒,就頗有不乾淨的。和珅當年便抓了把柄,非說他貪的銀子都是要帶入京中,孝敬給咱們皇上的。連先帝爺都要親自下旨替皇上澄清,說皇上從未收過盛住一兩銀子去的。」
「他這些年的這些事,還不都是皇上替他周全着,也免得落入和珅等人的算計去
747、連自家人都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