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成和寧志恆四目相對,屋子裏一時寂靜無言,氣氛顯得凝重了起來。筆神閣 bishenge.com
過了好半晌,林慕成才緩聲說道:「果然是宴無好宴,看來今天這個酒是喝不痛快了!我就說你們這些做特務的不好相與,不過,志恆,雖然你是軍統局的高層,堂堂行動二處的處長,可也不能平白無故的就誣陷我吧?我大小也是國軍的上校旅長,沒有證據,你也難定我的罪名!」
寧志恆苦笑一聲,點了點頭,再次開口說道:「慕成兄,你先不要着急,我今天請你來,絕沒有惡意,初衷就是要和你好好的談一談,你先聽我講一講事情的由來。」
林慕成此時已經穩定了情緒,寧志恆既然挑明事由,必然會有下文,此時他只能見招拆招了,於是點頭說道:「那我洗耳恭聽!」
於是寧志恆沒有再繞圈子,直接開口敘述當年的舊事:「三年前,也就是這個深秋時節,我剛剛從黃埔軍校畢業,分配到了當時的軍事情報調查處,也就是軍統局的前身,我的運氣不錯,接手的第一個案子,就是日本間諜大案,我們花費了不少力氣,抓捕了日本特高課,暗影情報小組的組長及所有成員。」
寧志恆說到這裏,略微停頓了一下,目光仔細觀察着林慕成的細微變化,只見林慕成臉色平靜如常,沒有半點異樣,不過扶在桌案上的右手卻緊緊地攥成一個拳頭,手背青筋暴露,可見心中的情緒必然是極為緊張和震撼的。
寧志恆接着說道:「當時的暗影小組組長風車熬刑不過,被活活電死在電刑之下,可是,另外一個成員木偶,最後還是開了口,他不僅對所有的事情都供認不諱,最重要的是,他還供出來了一個隱藏極深的日本間諜,這個間諜的代號叫飛燕!」
當寧志恆說到這裏的時候,林慕成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了。
「飛燕」!多麼遙遠而真實的名字!這個名字折磨了他多少年!一直被他深埋在心裏,深怕有一天,有一個人會在他的耳邊喊出這個名字,可是這一天到底還是來了!
林慕成的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強壓着心頭的驚恐,可是沒有什麼用,心臟還是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着,當初代號木偶的黃顯勝被捕之後,他幾乎徹夜難眠,每天晚上都睜眼到天亮,有多少次,恍惚之間眼前出現的,就是一群人破門而入將他抓捕的場景。
可是時間一天天過去,一切都沒有發生,自己也再也接受不到任何日本人發來的信息,好像一切都恢復了原狀,一切都是一場噩夢而已,他多希望那是一場夢!
原本以為自己是僥倖逃過了這場劫難,日本人也不知為什麼放棄了自己,林慕成暗自慶幸着,後來隨着戰爭全面爆發,自己的部隊開赴前線,真刀真槍的跟日本人在疆場上拼殺,他逐漸徹底拋開了顧慮,投身在戰場之上,這段記憶逐漸的模糊起來,可是現在才知道,原來早在三年前自己就已經暴露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人來抓捕自己。
「我當時主持這個案子,當我知道這個飛燕的真實身份,竟然是你!我們保定系宿將林震的長子時,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畢竟我也是保定系的一份子,我猶豫了很長時間,最終決定,為了我們保定系的利益,把這個秘密掩蓋了下來,為此,我不惜親手處死了木偶,偽裝成他熬刑不過,傷重不治的假象。」
林慕成一聽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寧志恆,他不能確定對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麼對方無疑是把他從懸崖邊上拽了回來。
「怎麼樣?慕成兄,你是不是還不相信我說的話?沒關係,你繼續聽下去。
我雖然決定替你隱藏這個秘密,可是我畢竟還要追查你身後的日本間諜,所以我決定對你進行跟蹤監視,你不知道,在以後的很長時間裏,我一直跟在你的身邊,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監視之中。
你住在南京城北的永福路二十七號,每天早上七點出門,前往正南湖駐地上班,中午在師部用餐不回家,晚上在一家「鶴翔酒樓」吃飯,每逢星期一,三,五都去附近的「樂逍遙舞廳」,每個周末的時候,你會回你到你父親家吃午飯,下午去陸軍軍官俱樂部打牌,晚上依舊去樂逍遙舞廳。
每一次你在軍官俱樂部打牌的時候,你都喜歡坐在最西邊那張牌桌的靠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