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戰事如火如荼,嬴抱月和蘇曼兩人四目相對。
周圍其他西戎貴族有不少想衝上去的,都被蘇曼用眼神制止。
蘇曼慢慢捻動念珠,寧望着眼前面前面容極為年輕的少女。
如果嬴抱月真想對他不利,那麼在她現身的瞬間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雖和記憶中的少司命容貌並不相同,但在近距離看見這雙眼睛的瞬間,蘇曼心底響起一個強烈的聲音。
是她!
就是她。
這雙流光溢彩的眼睛,只要見過一次,就能讓人終生難以忘懷。
蘇曼捏緊念珠,慢慢開口,「郡主,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自從白狼王庭搬到北邊就沒見過了吧,」嬴抱月仔細端詳着老人的面容,「蘇曼,你老了啊。」
「十年前老夫就已經是快要餵鷹的人,自然是老了,」蘇曼笑了,「倒是郡主大人,不僅風采依舊,反而更加年輕貌美了。」
「不用客套,我可沒你活得久,」嬴抱月握上腰邊的劍柄。
西戎修行者們驟然色變。這女人連殺兩名天階,沒人再敢小瞧她,這麼近的距離她想殺死老族長綽綽有餘!
唯獨蘇曼不慌不忙,抬了抬眼皮,「郡主是想殺了老夫嗎?」
「老夫並不是天階修行者,你不能對我動手。」
嬴抱月眯了眯眼睛,「你只是故意不升階,不代表你沒有天階修行者的能力。」
蘇曼之所以能活成個老妖怪,就在於他極其怕死,求生的欲望遠超他的野心。
幾乎沒有修行者能夠克服升階的誘惑,可為了不在戰場上被天階修行者誅殺,蘇曼卻做到了,他選擇一直不破境,龜縮在等階四。
「我從不是個迂腐的人。對於擁有等階三能力的修行者,我不認為殺了會有違天道,」嬴抱月淡淡道,「再說了,我違背天道的事乾的還少嗎?」
蘇曼捻念珠的指頭抖動了一下,「你是真的要殺我?」
嬴抱月搖頭,「我並不想殺你。」
蘇曼死了比活着更麻煩。
不是所有的戰爭殺死主帥就能結束。白狼王已死,蘇曼是就維繫西戎貴族和白狼王庭的最後支柱。他死了,淳于家會徹底群龍無首,這群沒人約束的子孫只會讓場面更混亂。
「我是來找你談談的。」
蘇曼目光凝重,「你想談什麼?」
「你應該明白再這麼打下去沒有意義,」嬴抱月淡淡道,「主力都是你們西戎人,打下去不過是兩敗俱傷,白白消耗白狼王的子孫。」
「那可未必,」蘇曼目光集中到戰場中拼殺的奴隸和起義軍身上,「不也混進去那麼多害蟲嗎?」
「黑虎軍,一個都不能放過。」
「那群人並不怕死,」嬴抱月靜靜望着蘇曼的眼睛,「想要弄死哪怕一個,你們都必然要付出十幾個甚至幾十個修行者的代價。」
蘇曼瞳孔縮緊,「你想說什麼?」
「我們講和吧,」嬴抱月道,「你們一開始會打起來,不就是為了搶王位嗎?」
她已經從趙光處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白狼王淳于瀚已死,百里策凌他們進攻白狼王庭的目的其實已經達成了,繼續這麼打下去沒有意義。嬴抱月也不覺得僅靠這些人手就能徹底征服白狼王庭。他們不過是被捲入王位之爭難以脫身了而已。
「弒父不祥。那位大翟王不是過去的淳于瀚,他壓不住眾怒,不適合當白狼王,」嬴抱月淡淡道,「他那幾個弟弟也不合適,如果其他弟弟們上位,淳于翼必然不服。」
蘇曼目光冷下來,「我們西戎人選王,還輪不到你來插嘴。」
「是嗎?」嬴抱月目光同樣冷下來,「你是個聰明人,如果你真想把一個蠢貨推上王位,我也沒意見。」
如果不是心疼起義軍和黑虎暗樁,趙光又牽扯其中,她樂的看西戎人自取滅亡。
蘇曼和她對視片刻,終於敗退下來。
「好吧,你說說看,」蘇曼目光閃動,「你覺得該選誰?」
「這不是有個現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