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階修行者的反應速度還是快,李稷及時重新坐了下來,衣衫只是滑到腰間。
嬴抱月背過身去,「你把衣裳穿好吧。」
李稷一言難盡地盯着黑衣下面,「我這衣裳」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脫的。」
嬴抱月立即撇清關係。
雖然她也不是一點都沒看到,但李稷的上半身她之前給他金針封穴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這一次不過是看清了之前沒看清的正面而已。
李稷僵了僵,「我不是」
「不是什麼?」嬴抱月微微側過頭。
李稷咽下半口氣,有些氣虛,「沒什麼。」
有些事就是越描越黑,他只能把一肚子疑問憋回心裏。
李稷微微掀開身上蓋着的黑衣,默默看了一眼,又合上。
他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那個夢,深深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
嬴抱月聽見了他的嘆氣聲,有些擔心,「你不會丟了什麼東西吧?空間法器沒事吧?」
「沒事,還在,」李稷摸了摸自己胸口處掛着的黑玉,他就算渾身上下的衣裳都被人剝了,只要還有這個東西在就沒事。
他環視了一圈四周的衣衫碎片,眼中划過一絲疑惑。
他身上蓋着的這件黑衣不是他原本穿着的那件,而是他放在空間法器里的備用衣裳。
空間法器是認主的,只有他才能從裏面取出東西來,可他卻完全沒有把這件衣服掏出來的記憶。
看嬴抱月的反應,她應該是看見他的時候,他就蓋着這件衣裳了。那到底是誰將這件黑衣從他的空間法器里取出的?
是他自己嗎?
李稷看向自己的掌心。
他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也許是他在意識到自己赤身露體的時候,下意識地取出了這件衣服吧。
只能這麼猜了。
李稷瞥了一眼背對着他的嬴抱月,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
他掀起黑衣,赤身站起,從空間法器里取出下裳來快速地換上。這大概是他人生中穿衣最快速的時刻,直到全身上下重新全被衣物包裹住,李稷才終於鬆了口氣。???.0m
嬴抱月從始至終都背着身沒有動,但趴在她肩膀上的那隻小龍卻在他還未穿好的時候鬼鬼祟祟地扭過頭來,眼中既畏懼又好奇,雙眼放光地往下看去。
李稷蹙了蹙眉,但不等他發作,一雙手從小龍腦門後探出,捂住了它的眼睛。
「唔唔唔!」
小龍不禁吱呀亂叫起來,嬴抱月把它的腦袋掰過來,盯着它的眼睛,認真道。
「非禮勿視。」
李稷低頭繫着腰帶,聽見這句話忍不住苦笑。
眼看着那隻小龍的腦袋在嬴抱月掌心裏撲騰,他在心裏嘆了口氣,「它想看就看吧,也沒什麼,它還是個孩子。」
「孩子?」
嬴抱月聞言怔了怔。
雖然應龍現在是幼龍一般的模樣,但怎麼說八獸神也算不上是個孩子吧?況且李稷應該沒有見過小龍破殼而出的模樣,他怎麼能這麼篤定它是個孩子呢?
嬴抱月緩緩鬆開手,但小龍算是學乖了,這次沒有再扭頭。
李稷盯着它的後腦勺,目光閃了閃。
應龍,居然變成了這個模樣。
他雖然和嬴抱月說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但那只限於昏迷後。
事實上,就在他昏迷之前,他聽見了應龍神的聲音。
之前他之所以會往湖邊跑,就是因為那個聲音。
那是一個充滿痛苦的,哀怨嘶啞的聲音。
李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就在聽見那個聲音的時候,他居然好像能聽懂。他不僅知道那個聲音來自於應龍,還聽出了祂的意思。
從湖底傳來的聲音中,他明白了應龍神準備自戕,也聽見了應龍神對這個世界、對修行者的憤怒,同時他意識到應龍神一旦死在這片湖裏,整個峽谷都會被黑泥淹沒。
剛聽見那個聲音的時候,李稷簡直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