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彥,你有什麼希望我為你做的麼?」
聽見這個問題,望着對方狐疑的眼神,楚彥在心中笑了一聲。
他知道自己行為要麼像個傻子,要麼像個別有用心之人,嬴抱月會有所懷疑十分正常。之前的刑堂之行,就是她對他的一場試探。
也不怪她會懷疑他,他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這麼拼命是為了什麼。
嬴抱月即便收回自己的神魂,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處,最大的可能反而是回憶起火堆那個心心念念的「阿稷」。
他挖空心思,做下這麼多事,可以說全是在為別人做嫁衣,簡直沒有比這更蠢的行為了。
然而
「我沒有什麼需要你為我做的。」
楚彥在心中輕嘆了一聲,抬起頭來,戴起鬼面。
透過面具冰冷的孔洞,他凝望着面前神情堅定的少女。
「在這地道深處藏着的,是我的老師。」
嬴抱月怔了怔,「老師?」
「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我,」楚彥嘴角在面具下揚起,露出一個微笑。
他的確不需要嬴抱月為他做什麼,也不需要地下的火堆為他做什麼。地下的那團火並非為他燃燒,也並非思念着他,但如果沒有遇見那團火,他也不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楚彥。
如果沒有遇見她,他現在大概還是一個在地宮底層被人踩在腳下最低賤的雜使弟子。
「沒有地道深處的那個人,我不會成為禪院的長老,」楚彥微笑道。
「所以她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
楚彥深深注視着嬴抱月的眼睛,「而她的心愿,就是讓我來找你。」
嬴抱月望着眼前青年面具後淺色的眼眸,仿佛看見楚彥的瞳仁深處有火苗閃爍。
「好,我明白了。」
嬴抱月低下頭,「我跟你進去。」
「抱月!」
「師妹!」
姬嘉樹一行人人站在她身後,一聽頓時急了。
姬嘉樹雖然聽不懂他們兩人在說些什麼,但他清楚地記得楚彥打開的那個地道底下傳來的不祥的氣息。
嬴抱月來禪院是為了救杜子卿,跟楚彥進這麼地道完全是多此一舉,她何必冒這個險。
「抱月,萬一下面是陷阱」
「是陷阱我也認了,」嬴抱月微笑着回過頭來,「嘉樹,我想進去。」
不是她想冒這個險,而是她想進去。
姬嘉樹聞言愣了愣,望着面前少女認真的側臉,他知道沒人能攔住她。
「好吧,」他嘆了口氣,「我陪你一起。」
不管是刀山還是火海,總之他陪她一起去就是了。
嬴抱月綻開笑顏,「謝謝你,但還是不」
「等等,還不知道他們能不能進去呢。」
不等她拒絕,楚彥伸手按下牆壁上的機關,淡淡開口。
嬴抱月一怔。這時伴隨着機關運轉的聲音,牆壁的磚塊分開,黑黝黝的洞口出現在眾人眼前。
楚彥走入地道,側目輕聲道,「裏面很黑,小心點。」
嬴抱月深吸一口氣,跟在他身後彎腰走了進去。
姬嘉樹陳子楚許義山緊張地互相看了看兩眼,握緊劍柄,緊跟其後。
轟的一聲,牆壁在眾人身後彌合,不留任何痕跡。
狹長的甬道里,一行五人魚貫而行。
「這地道還挺長。」
不知走了多久,陳子楚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緊張地開口。
甬道上有水滴落在他的脊背上,他猛地一個激靈,「還有多久到頭啊?」
楚彥走在最前方,聞言頭都不回道,「就快到了。」
「你一刻鐘前也是這麼說的!」陳子楚氣得一跺腳,「你莫不是想把我們帶到什麼怪物的巢穴中吧?」
「子楚!」
楚彥還沒反應,走在前面的姬嘉樹猛地回頭,向他使了個眼色,「噤聲!」
「你讓我閉嘴?在這鬼地方還能有什麼?我們怕不是馬上要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