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小男孩大喝一聲,用力將木劍噼向虛空。
他小臉憋得通紅,手臂上筋肉鼓起,神情無比專注,動作標準的好似劍譜上圖畫。
「不對。」
然而下一刻,拄着劍在一旁觀看的少女卻冰冷地開口。
「劍尖向左偏了一厘,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手臂要和劍刃垂直,定的時候小臂要繃緊,絕不能搖晃分毫。」
少年臉色驟然蒼白,抿緊嘴唇,垂頭低聲道,「姐姐,對不起。」
「你不是對不起我,而是對不起你自己。」
嬴抱月的面容冷酷地好似二月的寒風,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澹澹道,「過來。」
小少年放下劍走到她面前,低眉斂目,熟練地伸出手掌。
嬴抱月望着少年掌心剛剛癒合的嫩紅痕跡,目光晃了晃,下一刻板起臉,手執樹枝一鞭抽在少年的掌心上。
看上去她只是很輕地打了一下,但小李稷的掌心瞬間鼓起一道血紅的痕跡,隨後連手背都高高腫起。
樹枝外溢的劍風落到地上,小李稷腳邊的土塊瞬間裂開。
「喂喂,月兒,你是要把他的手打斷嗎?」
一邊的樹上傳來一個吃驚的聲音,嬴抱月抬起頭,看向躺在樹杈上啃着果子的生靈,「你什麼時候來的?」
「騰蛇。」
一條蛇正懶洋洋地躺在樹上,聞言化作人形。
騰蛇扔掉果核,跳下樹,「你師父最近忙,沒時間來看你,托我過來給你送點東西。」
不光是來看她,也是林書白派來監視她的吧?
嬴抱月在心中嘆了口氣,不再看她,轉過臉往小李稷的掌心又抽了一鞭。
「唔!」
這一下一直緊咬着牙關的少年額角流下冷汗,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低痛叫。
「喂喂喂,你也太過分了吧?」看着這一幕,騰蛇倒吸一口涼氣。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她早就知道這少年極為能忍,結果他都忍不住叫出了聲,由此可見嬴抱月下手有多重。
不過最讓蛇費解的不光是這一點,剛剛李稷練劍的全過程騰蛇都看在眼裏,完全不懂嬴抱月的怒火從何而來。
「他剛剛也沒練錯多少啊,不就差那麼一點點嗎?你至於下這麼重的手嗎?」
要是真練得亂七八糟,抽打兩下就算了,問題是小李稷的表現在同年紀的孩童里堪稱出類拔萃,看得出日夜苦練下了不少功夫。
都說獸神冷酷無情好似魔鬼,但在騰蛇眼裏,此時站在小李稷面前的嬴抱月才是真正的魔鬼。
「我教徒弟,不干你的事。」
嬴抱月背過身去,澹澹道,「人和獸神的做法不同,之前師父教我練劍的時候,不也從不讓你參與麼?」
】
「那倒是,」騰蛇不禁苦笑,「我在她就不教了。」
以前她不明白怎麼回事,現在看到嬴抱月這教徒弟方式,算是明白了。
要是林書白當年教林抱月的時候,也像現在的林抱月這樣吹毛求疵,那她估計早衝上去和林書白拼了。
畢竟林抱月可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磕了碰了她都心疼不已,林書白要是敢這麼打林抱月,她非得和林書白打起來不可。
「你小時候,你師父也是這樣?」
騰蛇看着跪在地上疼的滿臉冷汗的小李稷,忍不住問道。
雖然心中有了猜想,但林書白平素對林抱月可以說那叫一個百依百順,疼的恨不得將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她。
這樣的林書白,能狠得下心這麼對林抱月嗎?
況且不光是林書白單方面疼愛林抱月,林抱月對林書白更是孺慕至深,為了維護林書白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如果林書白從小就這麼打她,林抱月還會一直那麼向着她嗎?
嬴抱月搖搖頭,想起小時候的經歷,她嘴角不由的浮起一絲懷念的笑意。
「師父很疼我,沒有我這麼狠心。」
真的嗎?
騰蛇察言觀色,覺得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