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三月二十九、辰時、青衣衛南安平司】
今日,徐恪至青衣衛上值之後,想做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要去南安平司查案。
他正打算動身,卻聽手下來報,青鏡司張千戶來了。
徐恪忙出門將張木燁迎進自己的公事房內,張木燁進來的第一句話便是:
「徐兄弟,昨日,大伙兒都為南宮兄慶賀,怎麼獨獨不見你在場啊?」
徐恪慚愧道:「不瞞張兄,昨日在下心情不太暢快,是以」
「無妨無妨!」張木燁隨即擺了擺手,示意徐恪不用解釋,他接着言道:
「我聽說,你想去南安平司查楊文淵的案子?」
「對呀!」徐恪喜道。
「昨日,兄弟們都在陪南宮千戶,我也沒過來。不如,今天我陪你一道過去?」
「好極!」
這件事,兩人便愉快地定了下來。
在徐恪的心中,他原本對這位張千戶就甚有好感。並且,他青鏡司在整個青衣衛中,也算一個頗為神秘的部門。徐恪聽聞,皇帝經常有一些秘密的任務交給青鏡司,這些任務不是查人就是查案。那麼,張木燁應是一個斷案的高手才是。如今,這位張千戶竟願意主動幫着自己查案,那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於是,兩人當下便離了徐恪的公事房,直奔楊文淵的南安平司。
路上,徐恪向張木燁問道:
「張兄,你也覺着,韓王是被明月所殺?」
張木燁搖了搖頭:「不太可能!」然而,他又說道:「不過,若皇上願意相信,韓王就只能是被明月所殺了」
「就因為皇上願意相信,無辜之人便要受死麼?」徐恪又問道。
張木燁還是搖了搖頭,又笑了一笑,卻沒有說話。
須臾間,兩人便已來到南安平司內,楊文淵的公事房。
門口的衛卒卻稟道,楊千戶奉沈都督之令,帶人出外巡城去了,此時並不在衛所之內。
於是,張木燁便命衛卒叫來了南安平司的首席百戶,封補一。
封補一見兩位千戶一起過來,忙躬身行禮,給兩位千戶大人請安。
張木燁便吩咐道:「徐千戶要查一查韓王的案子,你先帶我們去見一見那個明月!」
封補一猶疑道:「韓王的案子,我家千戶大人已經審結完畢,沈都督已經首肯,連皇上都已下旨定論,這還有什麼好查的?」
張木燁雙眉一挑,立時沉聲道:
「叫你帶路就趕緊帶路,廢什麼話!」
「好好好!卑職這就帶路」見張木燁面色不善,那封補一不敢得罪,只得當先引路,領着徐恪與張木燁,往南安平司的牢房而去。
不過,封補一以眼神示意,叫來了身旁一個衛卒,附耳低語了一句,那衛卒得令之後,立時快步傳訊去了。久禾書苑
張木燁看着衛卒飛奔而去,卻冷哼了一聲,並未阻攔。
封補一帶了兩位千戶,在南安平司的長房與走廊間走來轉去,轉了老大一圈之後,這才走進了關押犯人的牢區。
在青衣衛內,南、北安平司由於經常抓人、審人的緣故,各司均有專屬的牢房。北安平司內的牢房稱為「北獄」。南安平司內的牢房稱作「南牢」。
一直以來,北安平司由於掌管着京城要案的審理,以及幫助天子監督所有京官以及王公貴戚們的日常言行,是以轄內的人犯眾多,遠遠超過了其它三司。加之,天子經常下詔,將那些因言獲罪的大臣給關進「北獄」,對其重加責罰。久而久之,「北獄」便被人稱作了「詔獄」。三百年來,詔獄的規模越來越大,關押的人犯越來越多,裏面的刑具也是越來越豐富。坊間傳聞,一入詔獄,不死也掉三層皮!是以,舉朝上下,但聞「詔獄」二字,莫不是談虎色變!至於南安平司內的「南牢」,則反倒知之甚少
此時,封補一帶着徐、張兩位千戶,進了南牢之後,在裏邊又轉悠了半天,卻還是帶不到明月的牢房前,他佯裝糊塗道:
「咦?千戶大人將明月關在了哪裏呢?屬下怎麼找不見啊」
「怎麼明月關在哪裏,你想不起來了?」張木燁冷然問道。
封補一撓了撓了自己的腦袋,擺出一副迷惘的神情,道:「張千戶,咱們這南牢雖比不上北司的詔獄,可內里的牢房也是不少。明月是我家千戶大人特意安排,給單獨關押的,屬下這一時半會兒,倒真的有些想不起來了,咦明月的牢房,到底在哪兒呢?」
「你想不起來,我幫你想想吧!」只見張木燁身影一晃,便悄無聲息地閃到了封補一的對面,未等封補一看清,便聽「啪」地一聲,臉上已吃了張木燁一巴掌。饒是那張千戶只用了半分力,也已打得封補一右頰紅腫,半張臉火辣辣地疼!
「你!張千戶,你怎地打人呢?」封補一捂着自己的面頰,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站在身後的徐恪,見張木燁說打人就打人,而且,對方還是堂堂一位正五品的首席百戶,他不禁也頗感詫異。
張木燁又抬起右掌,冷笑着問道:
「現下你想起來了麼?你要再想不起來,我還可以再幫你」
「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明月的牢房就在那裏,右首最末一間就是!」
此刻的封補一,再不敢猶豫,忙疾步走到明月的牢門前,一邊捂着自己的右臉,一邊掏出鑰匙,打開了牢門。
「兩位千戶大人,明月就在裏面!」
見徐恪與張木燁走入了牢房之內,封補一忙象躲瘟神似的,轉身立時逃離
「張兄,你這千戶的脾氣,也不小麼?」徐恪笑着道。
「徐兄弟,我這也是沒法子,對付這些小人,你不給他們一點顏色,他們就不長記性!哈哈哈!」張木燁也笑着回道。
兩人走入昏暗的牢房之內,緩緩適應了內里的光線之後,便見一位頭髮散亂、臉容憔悴的女子,正獨坐在床沿。她雙眼呆呆凝望着屋頂,仿佛若有所思,仿佛渾渾噩噩。
「你就是明月姑娘?」徐恪問道。
「」那位女子依舊呆呆望着屋頂,神色間,好似渾然不覺。
徐恪掃視了牢房一圈,只見房間內只有一張簡陋的小木床,旁邊有一張小桌、一隻方凳,一個盆架,盆架上放着一個臉盆,上有一塊洗臉用的方巾,角落中放着一個馬桶,此外,已別無它物。
徐恪將方凳取來放到張木燁身邊,道:「張兄,你坐!」
張木燁擺了擺手,道:「你是審案之人,你坐!」
徐恪見房間內只有一張方凳
第一百章、聯手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