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老者趕到村子口的時候,村口這裏已經聚集了五六十人。
絕大多數都是男子,年紀最小的才十來歲。
一個個全都乾巴瘦瘦的模樣,還沒有前面的幾個婦人粗壯。
幾個女真婦人手中拿着鎬頭,要麼就是拿着糞叉,站在了村口那些男人的前面。
左手拿着柴刀的女真老者一出來,眾人目光都看向了他。
「都到齊了嗎?」女真老者走到了眾人的最前面,目光冷冷的在一眾男子身上一一掃過去。
等候在村口這裏的男子人數雖然多,卻沒有人有勇氣與他對視,不是低頭就是把視線扭到一旁去。
這時,一個手持鎬頭的女真婦人說道:「鄂魯老叔,聽說虎賊來了,你兒子是石河驛的謀克,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女真老者收回看向村子那些男子的目光,對說話的女真婦人說道:「對,虎賊的人來了,要搶光咱們的村子,殺光村子裏的人。」
話音一落,村口眾人慌亂起來,嘈雜的聲音如蚊蠅一般嗡嗡不斷。
雖然他們被召喚過來時就知道來是做什麼的,可這名叫鄂魯的女者老者再次確認虎字旗來犯的消息,讓很多人心中慌亂不知所措。
對於虎字旗,他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只從女真老者喊出的名字里猜測是一夥兒山匪賊寇之流。
別看石河驛離金州近,距離旅順也不遠,可作為女真謀克家中的奴隸,只能在村子和地里幹活,平時哪都不能去,更不允許走遠。
獲知消息的手段貴乏,只限於從村子裏那些女真人口中流出來的隻言片語。
「都給我閉嘴!」叫鄂魯的女真老者被眼前這些人嗡嗡的頭大,大聲呵斥了一句。
作為村子裏唯一一名女真謀克的父親,眼前的這些男子都是他們家的奴隸和牛馬。
他自己也不是普通的老者。
年輕時也是提刀攻城略地的女真勇士,死在手裏的敵人兩個巴掌都數不過來,後來因為右手受了傷,攥不住刀,這才把謀克的位子讓給了自己的兒子。
鄂魯見周圍安靜下來,看向那幾名女真婦人說道:「你們跟來做什麼,回家去!」
這幾個女真婦人都是村子裏人,男人前不久跟着謀克一起追隨大汗去了草原上,而她們留在村子裏等着男人帶着戰利品歸來。
「鄂魯老叔,我們不是明人那些嬌滴滴的女子,我們手裏也是拿的動刀槍的。」手裏拿着鎬頭的女真婦人揮舞了兩下鎬頭。
鄂魯見狀,不再勸說。
村子裏能用的人手不多,他們女真人的女子也能頂得上男子使,上陣殺敵死在戰場上,總比叫來被人打破了村子慘死在屠刀下強。
鄂魯朝幾個女真婦人點點頭,同意了她們留下來。
隨後他又把目光看向其他的男子。
村子裏大部分住的都是漢人,而眼前這些男人們都是漢人,也是他最不放心的一些人。
看了幾眼這些漢人男子,他道:「你們也別想着虎賊和你們一樣是漢人,就不會對你們怎麼樣,山賊土匪多是你們漢人,哪一個也沒少禍害你們,只有隨我殺虎賊守住村子,你們才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記住了,想要活命就跟着我一起殺虎賊。」
「殺虎賊!」
手持鎬頭的女真婦人舉着鎬頭喊道。
「殺虎賊!殺虎賊!殺虎賊!」
被聚集到一起的漢人男子也紛紛喊了起來。
鄂魯十分滿意眼前這些漢人的態度。
自認為鼓舞了士氣的鄂魯開始在村子裏安排佈置,給沒有武器的男人一把可以充當武器的農具。
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農具可用,也要找一個木棍拿上。
他的安排也簡單。
等敵人到了,他會帶頭衝殺,只要殺死幾個人,他認為這個虎賊自然會潰敗而逃,剩下的事情就是追擊殘敵。
類似的事情他做過不止一次,每次對付明軍的時候,大汗和旗主們都是帶着他們這麼做的。
所以不管虎字旗和明軍是什麼關係,只要是漢人的軍隊,這麼做准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