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外的炮聲不斷地響起。
福王世子在炮聲中慌亂了一會兒,隨着耳中不斷沖刷着美妙樂聲,和眼睛時不時變換的妙曼舞姿,外面攻城的事情漸漸被他忘到了一邊。
不止福王父子,整個福王宮內的人都沒有把外面的事情當回事。
生活在福王宮內的人承平多年,有什麼事情,自然有洛陽地方上的官員去解決。
洛陽的官員解決不了的事情,有河南布政使司的官員解決,河南布政使司的官員管不了,還有朝廷去管。
福王宮內住着大明藩王,福王宮內眾人的眼裏,朝廷是不會任由福王宮出事的。
城外炮響連天,福王宮內依然如故,宮內的人做着平時的差事,一些無事可做的人甚至開了賭局,賭城外的炮聲何時停下。
與福王宮內的輕鬆不同,洛陽城內早已是亂成了一團。
家家戶戶大門緊閉,街邊兩側的鋪子也都上了門板,只留下夥計看守鋪子。
普通百姓更是躲回家中。
大街上除了奔走的官兵,還有趁亂四處搶掠的地痞喇虎。
一些鋪面被街面上的喇虎趁亂砸開,爭搶裏面的財物,甚至一些官兵和衙役也加入其中,衝進鋪子裏面搶掠。
知府何水清與同知冉運成從福王宮出來,返回了府衙。
在府衙門前,兩個人碰上了等候在這裏的洛陽縣令。
「二位上官可算回來了。」洛陽縣令快步走過去相迎。
從轎子裏面走出來的何水清皺着眉頭看着他,說道:「本官不是命你去城中的大戶人家催錢糧去了,怎麼還沒走?」
「下官已經去了,剛回來不久,知道二位上官去見福王殿下還沒有歸來,便在府門外等候兩位上官。」洛陽縣令躬身陪着笑。
何水清一邊往府衙裏面走,嘴裏面問道:「那幾家大戶捐了多少錢糧出來?」
「五石。」跟在一旁的洛陽縣令說。
聽到這話的何水清停下腳步,皺起眉頭道:「一家只出五石糧食,少了點,銀錢弄來多少?銀錢要是夠多,把銀錢換成糧食,眼下糧食比銀子重要。」
「沒有銀錢,只有五石糧食,而且不是一家拿出五石糧食,而是幾家加起來總共只有五石糧食。」洛陽縣令解釋道。
「什麼?你只要來這麼一點。」
站在前面的何水清還沒有說話,一同從福王宮回來的同知冉運成目光狠狠地盯在洛陽縣令的身上。
洛陽縣令頭往自己懷中垂了垂,尷尬的說道:「下官上門去那幾家的家中,連正主都沒見到,只見到了家裏管家。」
「真是沒用的廢物,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朝廷養你有什麼用。」知府何水清氣的忍不住痛罵了洛陽縣令一句。
沒有獲得福王宮的支持,也沒能從城中的幾家大戶身上弄來錢糧,官府想要守住洛陽城變得更加困難。
洛陽縣令低頭不敢頂嘴。
一旁的同知冉運成對縣令說道:「你沒有和那幾家痛陳利害,讓他們知道捐出的錢糧是為了守衛洛陽城。」
「說了,下官能說的全都說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那幾家的管家只回了下官一句話,他們說守城是官府的事情,與他們無關,並且還說洛陽城被圍,外面的糧食運不進來,城中糧食有限,從即日起幾家糧店出售的糧食全都漲價。」洛陽縣令痛陳始末。
「反了,反了,這哪還是大明百姓,不想着齊心協力對抗城外的反賊,卻想着發國難財,簡直比反賊還可惡。」
知府何水清聽完洛陽縣令的話,氣的對洛陽城內的那幾家大戶破口大罵起來。
「眼下當務之急還是應該想想如何守住洛陽城,打退城外的賊軍,至於城中的那幾家,等賊軍退兵,有的是時間再去收拾他們。」同知冉運成在一旁勸慰對方。
何水清冷哼一聲,道:「看在大敵當前的份上,暫且放過他們。」
也就過過嘴癮。
幾個人都清楚,像這樣的豪紳大戶,不是他們幾個洛陽地方官員想動就能動的,甚至為了洛陽的安穩,洛陽地面上的官員往往還要仰仗地方上的豪紳大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