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了!」
面色灰暗的秦翼明嘴裏輕吐出兩個字。
望着眼前席捲而來的潰兵,他雙眼失去了以往的神采。
白杆兵參與過平播之戰,平叛過奢安之亂,也曾援遼在渾河血戰奴賊大軍,使得石柱白杆兵聞名天下。
就是這樣一支百戰精兵,卻連一支人數比白杆兵更少的叛軍邊都沒有摸到,就叫叛軍殺的大敗而潰。
而且是叛軍對白杆兵單方面的屠殺。
白杆兵曾經的驕傲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笑話。
「將軍,這個地方不能呆了,屬下帶着您離開這裏。」邊上的一名親兵緊張的對秦翼明說道。
說話時他神色緊張,目光時不時往潰兵方向掃上一眼。
「走?往哪裏走?身後的這條河已經斷絕了本將的退路。」秦翼明面露苦澀。
他所謂的背水一戰,已經成了一個笑話。
「能走,能走。」親兵急忙說道,「屬下偷偷留下了一艘船在岸邊,只要將軍能夠及時趕過去,就可以乘船回到對岸去。」
聽到這話秦翼明眼睛裏多了幾分亮光,嘴唇蠕動了幾下,說道:「本將走了,他們這些人怎麼辦?」
目光看向潰敗的川貴士卒。
一艘船無法運走這麼多士卒過河,甚至連眼前十分之一的士卒都無法運過河去。
「船太小,不可能運這麼多人過河,將軍請保住有用之身,至於其他人,只能看他們的運氣了。」親兵一臉無奈地說。
就算之前的幾艘船都留下,也無法把所有人都一次性運到河對岸去。
秦翼明用了抿了抿嘴,嘆息道:「也只能如此了,走吧!」
他之所以要提一句士卒,是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無情。
現下眼看潰敗的士卒快要退到他這裏,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當即帶上自己的親兵家丁趕往停靠船隻的岸邊。
有了親兵家丁護送,他又是在大軍後方,所以很快來到了河岸邊上。
到了以後,果然看到河邊停靠着一艘小船。
「將軍快上船吧!」
幾名親兵攙扶着秦翼明登上了小船,然後親兵自己也跳上了船頭。
這會兒開始有潰兵出現在河岸上。
而且潰兵也發現了停靠在河邊的小船,連滾帶爬的往河邊的小船跑來。
「快划船,離開岸邊。」坐在船上的秦翼明見到有潰兵跑過來,顧不上悲天憫人,急忙讓船上的船工划動小船,不給潰兵靠近小船的機會。
因為他清楚,一旦接潰兵上船,後面會有更多的潰兵趕過來,到時誰都走不了。
船上的船工一樣明白這個道理。
撐起手中的竹篙,用力把船往河中推去。
等到岸上的潰兵追過來時,小船已經進入深水區,有潰兵不願放棄的追進河裏,想要追上河中划行的小船。
然而在河水中走出沒幾步,不等追到小船,整個人便被河水淹沒過了頭頂。
很快,越來越多的潰兵擁擠在了河岸邊上。
只能眼睜睜看着小船劃向河中央,有人嘴裏咒罵,有人脫了身上的甲胃跳進河水裏想要游到河對岸去。
會水的只是少數人,大部分川貴士卒只能看着阻擋在眼前的河水束手無策。
坐在船上的秦翼明偷偷鬆了一口氣,自己終於逃了出來。
「都怪本將無能,不能把他們全都帶回來。」秦翼明看着擁擠在河岸邊上的川貴士卒,一臉愧色。
旁邊的親兵快慰道:「誰能想到賊兵手裏的火器會這般厲害,所以此戰失利非將軍之過,將軍不必為此耿耿於懷。」
「唉!」秦翼明嘆了一口氣。
而就在這時候,川貴士卒所在的河岸處出現了騷亂。
一隊隊手持火銃的虎字旗戰兵出現在了岸上。
許多岸邊的川貴士卒直接跳進水裏逃命,也不管自己會不會水,還有一部分川貴士卒沿着河岸往兩側逃去。
「該死!」船上的秦翼明見此情形,怒目圓睜,嘴裏近乎發誓的喊道,「本將不報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