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中,是修羅場。
被火焰燒灼的神獸,一個個喪失了神智,不要命的往火焰中撲去。在那裏,有一條火焰形成的通道,聯通着丹鼎的上方,不用人皇宣佈規則,神獸就像瘋了一樣,拼命去爭搶通道。
突然,火焰中跳出一點紅光,那是一粒丹藥,色彩絢爛,仙氣盎然。
這一粒丹藥的出現,仿佛在滾油中滴了一滴冷水,瞬間開了鍋,所有的神獸撲了過去,爭搶那一粒仙丹。為了靠近仙丹,不得不把其他神獸踩下去,此時神獸早已瘋狂,就算是父母子女都要咬來吃了,何況這些所謂名義上的「血親」自然更加瘋狂。
孟帥坐在神龜的頭腦空間中,一動不動,也沒有嘗試去控制神龜。事實上,也不用他控制,水思歸還在控制。
水思歸還在,他的身體和魂魄寄托在神龜上,神龜不死,水思歸不會死的,但他已經沒有了感情和理智,只留下慾念和本能。現在神龜就在本能的驅使下力爭上遊,除非孟帥將水思歸的印記都消磨掉,那樣神龜還在,水思歸就真死了。
然而現在,對孟帥來說,水思歸也已經死了。意志不在,只剩下行屍走肉,何況那個軀殼也不是師父本人。
孟帥呆呆坐了很久,一直坐到眼淚無風自干,站起身來。
走出了空間,外面是水鏡界。
此時的水鏡界已經一片混亂,所有的建築物都已經倒塌,如同廢墟。原本離着建築自成分割的水已經全面入侵,世界一片汪洋。
蔚藍之中,只有一點金黃,那是時間結界。
沒入時間結界中,孟帥一眼看見了段凌夜。
段凌夜站在結界中,盯着他,神色很奇怪,有些忌憚,有些惱恨,也有些失魂落魄。
孟帥依舊沒有笑容,微不可察的點點頭,似乎在致意,但點頭很輕,也沒有任何笑容,漠然的和段凌夜擦肩而過。
段凌夜突然開口道:「水思歸怎麼樣了?」
孟帥道:「沒了。」說話非常簡單,也沒有情緒,似乎說的是和他無關的人。
段凌夜道:「陳前也沒了?」
孟帥道:「還在。」
段凌夜道:「還好?」
孟帥道:「不好。」
段凌夜沉默片刻,道:「他之外,該輪到我了。」
孟帥道:「有你什麼事?」
段凌夜道:「我本一個廢物,什麼也管不了,確實沒我什麼事兒。但水思歸去了,神龜若不能在所有神獸中力爭上遊,豈非和你的大計不合?水思歸留下的力量不夠,還有我的力量,保你最後脫穎而出便是。」
孟帥腳步一停,神色不變,道:「應該用不上你。」
段凌夜道:「最好用得上我。所有人都去了,就我不去,我覺得很沒意義。我會去準備。剩下的交給你了,孟帥。」說罷離開了時間結界。
離開了結界,段凌夜停了下來,突然用手捂住了臉,緩緩坐倒,此時他的神情,若讓一元萬法宗的人看到,是萬萬不敢相信,這是那個號稱魔王的大師兄的。
&了……全都死了……」段凌夜的聲音嘶啞而顫抖,似乎是在嗚咽,但乾涸如砂石,「陳前已經死了,孟帥……也算是死了。所有人都死了。該死的——」
他本以為自己沒有悲痛這種情緒,現在才發現,並肩戰鬥的朋友去了,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尤其是早就知道他們會死,卻無法阻止,甚至不該阻止。
夥伴前赴後繼的離去,讓段凌夜煎熬之餘也起了極大地變化,他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麼,甚至必須犧牲些什麼。巨大的痛苦讓他有了自毀的傾向。剛剛跟孟帥說的話,也是他肺腑之言。
然而,他還有一個疑慮,並沒有說出來。
現在的孟帥,還是孟帥麼?
說孟帥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他並不奇怪。他是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性情是怎麼急轉直下的。孟帥身處漩渦中心,雖然說他們都為了保證孟帥,一心為他犧牲,但孟帥卻因此承擔了巨大的壓力,光想像一下,都覺得難以呼吸。尤其是陳前的舉動,把性命也壓給了孟帥,縱然孟帥心再寬,再滿不在乎,被這種重壓壓崩潰了也不奇怪。至於性情大變,更不必說了。
然而段凌夜還是覺得很奇怪,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