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遍九州,還從未聽過,連贓物原主是誰都不知,便連着整個人都罰死的規矩。筆神閣 bishenge.com
冷聲笑道:「你們柒州的規矩,倒是稀奇的很。」
宮女腦袋埋的更低了些,只當我出言諷刺,便未接話。
走到棺槨處,接過香,香頭伸進大案上的酥油燈火蕊。
原本芸豆大的火苗子,碰着香頭,左右搖擺地,跳了幾跳,比之前旺了一些。
瞥一眼過去,酥油燈里的酥油,只剩小半,無怪燈蕊微弱。
「如何罰的?」低頭髮問,手依舊保持點香的姿勢。
宮女埋頭道:「打板子打死的。」
伸進酥油燈的香上,白煙裊裊升起。
取出燃香,彎下腰,插進案中央的香爐中。
「打了幾板子?」看着一寸寸燃落化灰的插香問道。
宮女道:「回蘇郎君,是二十大板。」
語氣聽着,有些不忿和委屈。
掀起衣襟,跪倒蒲團上,問道:「只二十板子?」
只二十板子,照說是打不死人的。
哭聲此起彼伏,那宮女未聽得分明,瞧見我嘴皮動着,便跟着我跪下,挪着膝蓋湊近道:
「蘇郎君,奴婢耳鈍,未聽真切。」
對着青晴的棺槨,磕了三個響頭,盤腿坐下,親自念一遍地藏菩薩經超度。
那宮女見我未理睬,便也十分安分地,在一旁跪着,雙掌合十,口中念着保佑主子娘娘的話。
只這一跪,我便知青晴素來待宮女們不錯。
人心肉長,人死了還能被人惦念着,說明這人生前,是個良善的。
地藏菩薩經誦完,我便由宮女扶着,站起了身。
走到哭喪聲稍弱些的靈堂後室,瞧着那個宮女道:
「為何打了二十板子,人便死了?」
見她神色間,隱約有些不安,便緩和了聲音道:
「你只管說實話。你們主子娘娘才走,她的宮裏人便被打死在靈堂,我若放過不追究,倒顯得青州,軟弱了。」
「青州」二字,我咬得格外用力。
那宮女原本就紅腫的眼睛,這下更是匡着淚珠子打轉,似有訴不盡的委屈,十分憐人。
見她哭着要跪,一把扯住道:「莫要出格,許多人看着呢。」
「眼淚也收了,似尋常一樣回話就是。」
宮女抽噎道:「回蘇郎君,原本打板子是打不死的,二十大板子,最多三個月下不來床。」
「可他們……可他們,專撿能打死人的地方打。」說到這兒,她雖極力控制,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
額頭間攏上一層愁霧,低聲呢喃道:
「專撿能打死人的地方……」
宮女帶着哭腔道:「原本奴婢們犯了錯,大板子是打腿啊屁股啊,這些耐打的地方。」
「可今兒打筱沁,是專門對着背部打,還是狠狠打的,板子毫不留情。」
這打板子,是個技術活。
同樣的板數,可以直接將人打死,可以打成重傷,也可以打成皮外傷。
打傷分兩種,若是打成重傷,就選傷骨不傷皮的打法。
這種打法,要用透勁,專瞄準了骨頭和關節處打。準保打完了,只能躺在床上,幾個月下不來床。
若是皮外傷,則分為傷皮不傷骨、出頭板子、斷氣板子三種。
傷皮不傷骨,關鍵是用回收勁,在打中的剎那回收。這種打法,傷不到根本,不拘打哪裏。
有些身子好的,挨完板子,還能活蹦亂跳的。
出頭板子,就是用板子的上三分之一去打,不用端頭,用板子面打在人身上,看上去是凶,聲音也大,其實力量不大。
斷氣板子,指的是往下掄板子時,中途收勁,只有板子的一部分重量落在身上,聲音還很響。尋常這種打法,便是提前串通好了的,被打的會配合慘叫。
這深宮禁院,都是伺候主子的奴才,哪個不會犯點小錯,挨板子是常有的事。
說不準今日你打我,明日便輪到我打你。
故此,打板子的人,一般下手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