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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蘇陽離
我記不起自己是怎麼回的屋,只覺得整個人迷迷瞪瞪的,走起路來也沒什麼知覺,耳邊一直有風吹,吹的我整個腦仁子都嗡嗡響,哪怕我把自己塞進被子裏,那股風還是嗡嗡個不停。
從前學過一個詞叫透骨酸心,我覺得此刻比透骨酸心還要傷心些。
內璽總是悄無聲息,他讓我想起了青州那個鐵匠,但又有些不同。那個叫鐵手的鐵匠,是哪怕他就站在你面前,你也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而內璽,總在我不經意的時候突然到我身邊,又總在我不經意的時候突然偷摸離開。可一旦我看見他,他就像塊無聲的牛皮糖一樣,死死粘在我視線能觸及道的地方。
就像此刻,他就站在被子外面,哪怕他一句話都不曾說,我就是知道他在。
我只是想多藏一會兒,我只是想多做一刻鐘的縮頭烏龜。
&子……」
內璽的聲音很淡漠,好像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可我知道他一定知道,他可是暗衛首領,他怎麼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些暗衛,也是他曾以性命相托的人。
&子,您別悶壞自己,是我……沒有及時注意到暗衛的情況。」
我嘆一口氣,內璽,這又是何必?
我慢慢探出腦袋,領口以下依就裹在被子裏。
內璽倒抽一口涼氣,他從未如此失態,但馬上又恢復隱忍克制。
我輕笑一聲道:「你說,我怎麼就總愛做糊塗事呢?」
&果不是我相信他,你早就能把他們帶出來了。」我眼睛又干又澀,可我一點都不想眨眼睛。
&回我沒見着,這回我見着了。內璽,人死了就冷冰冰的,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他們會怨我。」
我狠狠吸了一口鼻涕,道:「他說他會給我一個交代,你說,他給我交代,我又如何給死去的暗衛一個交代。」
&說我這個人是不是挺晦氣的?怎麼總……怎麼總是害了身邊的人呢?」
內璽靜靜呆在一旁,眼裏滿是擔憂,在身上四處摸尋,掏出一塊夜行蒙面的面巾遞過來。
我沒有接,看着內璽道:「丕耒才十四歲吧?」
內璽點點頭。
我苦笑一聲:「他那么小就死了,我還許諾他,等他及冠了,就娶個媳婦給他。他一直盼着的吧。」
我的表情控制不住的猙獰,死命抓着被子:「他嘴巴流血了,我輕輕一碰,他嘴裏全是血,他的舌頭也不見了,內璽,他才十四歲啊!」
我紅着眼對內璽道:「到底是誰,要在他們活着的時候一條一條把他們的舌頭割下來?」
&誰?!」
&有多疼?!」
&璽你告訴我,活生生把人的舌頭割下來到底有多疼?!」
內璽躊躇半晌才答我:「我……不知。」
這是內璽第一次在我身邊呆這麼久,他不怎麼說話,也不怎麼動彈,像根柱子一樣。
良久,我問道:「內璽,你怨我嗎?」
內璽直視我道:>
這字太扎心,我一下子連穩坐着的力氣都沒了,慟然倒下,後背重重磕到豎起的床板上。
內璽目光驟然一縮:「我怨主子忘了暗衛的使命,如果主子沉溺傷痛而不自拔,那暗衛的死便毫無意義。」
&他們……包括對我,時刻準備着為主子赴死,這就是使命。生而無悔,死而無怨,從我們喝下桑落酒的那時起,我們已經不生不死,是主子手裏的一把匕首,一支羽箭,一杆筆,一張宣紙。」
&衛被誰殺不重要,暗衛死的痛不痛苦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子應該抓住這次機會,讓帝君對主子心生愧疚。」
我木然看向內璽,他從前話不多,原來他話多起來,我便看不懂了。
內璽一咬牙道:「自我進來之前,帝君一直站在對面的廊檐上望着主子的居所,我知道……主子和帝君並非普通君臣之情,但請主子為了自己,多些算計。」
內璽說罷,跪在地上五體伏地:「我逾矩了,請主子懲罰。」
我輕笑一聲,卻前所未有的疲乏。
第八十四章 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