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看着天狼的雙眼中淚光閃動,卻是一句話也不說,他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隨着廳中的光線先是一暗,再度轉明,胖子的身形不知不覺間已經沒在了外面的沙塵之中。
天狼把手邊罈子中的最後一口酒一飲而盡,他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紅,今天喝了也有三十多斤七月火了,很久沒有過的事情,居然讓他有些腦袋發沉,他站起身,手指一彈,一股火熱的氣勁透指而出,直射到五丈外的牆上掛着的牛油燈台上,頓時屋內亮堂了起來。
天狼扭頭看了另一邊的角落一眼,沉聲道:「藏了這麼久,也該出來了吧。」說話間,一直開着的大門啪地一聲,緊緊地合了起來。
yin影中走出了一個嬌小的身影,一身緊身黑衣,把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襯托得格外明顯,一陣淡淡的幽香鑽進了天狼的鼻子,正是這黑衣女子在頭頂處那高高紮起的沖天馬尾的末鞘所發。
女子的臉上戴着一具銀色的蝴蝶狀面罩,與天狼等人前面的打扮相反,她的一隻櫻桃小口露在外面,露在外面的皮膚吹彈得破,瓜子臉型顯露無疑。而自鼻子以上,上半張臉則掩蓋在了銀色的面罩之下,只有兩隻明亮清澈的美目在面罩後水波蕩漾,顧盼生輝。
女子的嘴角一勾,一個迷人的酒窩閃現:「又給你發現了。你那還真是狼鼻子啊。看來下次這種香粉也不能用了。」
天狼冷冷地「哼」了一聲:「這次跟你身上的味道沒關係,是你的心跳出賣了你。胖子提到她的時候,你的心為什麼跳了一下?以你的閉氣龜息術,這是亂了心神才會犯的錯誤,怎麼會這樣?」
女子的臉上微微一紅,不過因為面罩的遮擋關係,沒有讓天狼看到,她冷冷地回道:「因為她也是我們跟蹤的對象之一,如果有必要,我們會下手除掉她,實際上這些年來她幾次壞了我們的事,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關係,我們早就會動手了。」
天狼的聲音依然平靜如水,聽不出任何心中的起伏:「我早就說過,這個女人和我不再有任何關係,你們想動她,隨便,只是這些與我無關。」
面罩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嘴邊的梨窩再現:「真的嗎?你如果真的已經放下她了,當年又怎麼會在那個人的府里救下她?」
天狼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沉聲道:「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他一邊說一邊上前一步,眼珠子也微微地泛起一點血紅。
面罩女子一步不退,迎着天狼那撲面而來的殺意,臉上的笑容也在漸漸地收斂,她語調平靜,淡淡地回道:「你可別忘了我是做什麼的,天底下的事,只要我願意,都能知道。」
天狼的腳步停了下來,周身的殺氣慢慢消散,他緊緊地盯着眼前這個讓他一直捉摸不定的女人,而她的一雙美目中,平時一向是百媚橫生,可現在竟然有一絲哀怨。
天狼嘆了口氣,轉過了身:「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就象我不想再見到那人一樣。」
面罩女子搖了搖頭,蓮步輕移,上前了兩步,站到離天狼觸手可及的地方,聲音如黃鸝初啼:「我知道他確實做了對不起你的事,讓你傷心,可你也要知道,當年是他救了你,沒有他的話,你早就死了。」
天狼的聲音中透出一絲冷酷:「這些年我幫他做的事情足夠多了。就在昨天,我還幫他做了最後一件事。跟他有言在先,昨天是最後一次。從此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面罩女子搖了搖頭腦,眼中竟然泛起了淚花:「不,不是這樣的,你也知道他現在的處境,他離不開你,而我……」
天狼猛地一回身,雙眼中神光如炬,真逼面罩女子的雙眼,仿佛要刺透她的內心:「你又如何?」
面罩女子渾身猛地一顫,突然間哭了出來:「我,我也離不開你。」
她突然蹲了下來,雙手抱在了一起,螓首垂在了臂彎之中,不住地抽泣。
天狼的臉上掛着一絲冷笑,他沒有一點憐香惜玉,把眼前這位哭得如梨花帶雨似的佳人扶起的意思,反而退後兩步,坐在了板凳上,饒有興致地看着面罩女子蹲在地上痛哭。
半晌,面罩女子停止了抽泣,她站起了身,拂了拂自己額頭的劉海,除了遍佈紅絲的眼睛顯示她剛哭過外,沒有任何徵兆能看出她有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