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那種溫潤和藹的語氣,錢無謂的話語如柔水一般,流進兩人的耳中:「我不是你們的師傅,教不到什麼大道理,只知道不要小看這平常的鍛煉。筆神閣 bishenge.com」
他仰頭望天,又似乎望的不是天,是逐漸淡去的那些回憶:「當我在你們這個年紀時,天亮天黑地修煉,不管是大雨滂沱或是大雪紛飛,不管吃什麼苦,總是在修煉,秋冬不止。」
他低下頭來,蒼鷹似的目光攫住少年:「你們能夠在仙境裏修煉,就是將宗門的未來寄托在你們身上,不要浪費這些資源,你們想像不到宗門為了這些付出了什麼。」
少年諾諾應是,連紅衣少女也面露慚愧,一抹緋紅出現在她的臉上,像是抹了一層紅紅的胭脂。錢師兄欣慰地看到兩人的態度發生了改變,隨即吐出一股悠長的氣息。
「你們是峰天宗的未來。」錢無謂慨嘆一聲,伸手一招,一道灰色的流光從遠處飛馳而來,在他的身周以完美的弧線轉了兩圈,隨即豎立在他的面前,就像一條靈活的灰蛇。
他將手向前伸去,臉色嚴肅鄭重。他的手顫抖不止,像是空氣化為了實質,阻擋着他下一步的動作,但錢無謂臉上滿是平靜。終於,他抓住了灰色飛劍,他的本命飛劍。
在他抓住飛劍的一刻,一道沖天的傲意升騰,錢無謂的臉上滿是傲然,劍意隨着傲意向上,向上,仿佛要將天空撕裂出一個創口。他的眼中滿是星辰般的光芒。
「阻擋在我面前的,皆一劍毀之!」錢無謂低吼,像是豹子撲擊前的一瞬,也像是踏着獵物的雄獅在宣告,「看好了!」他向前揮手,動作緩慢,像是前方有一道看不見的牆壁。
灰色飛劍忽地顫抖不止,像是蜂鳥的翅膀。一道徹古的低吟響起,飛劍不再顫抖,卻多了一絲肅殺凋零的意味。隨着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飛劍攪動風雲,猛地向前飛去。
刺耳的音爆聲炸裂般在每一個仙境裏弟子的耳中迴響。飛劍化為一道流光,劃破地面,犁出整整齊齊一道直線。灰塵伴着泥土轟然升起,卻又被飛劍一力破開。
劍寬不過數寸,劍氣卻蔓延百米,隨着飛劍的衝擊,無數鐵木樁應聲而斷,切口平滑如鏡,像是用最鋒利的刀斧砍下,宛如災難現場。以錢無謂一己之力,竟蕩平百米。
雪白的劍氣終於在最後猛地收縮,化成平平無奇一把小劍,仿佛這片亂象不是它造成的一般。錢無謂伸手一招,灰色飛劍極具靈氣地盤旋幾分,然後回到了他的手間。
少年少女目瞪口呆,這仿佛要蕩平一切的氣勢在他們的腦海間迴蕩。他們均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面對這一擊的是他們,結局會怎麼樣?他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才是我靜靜等待的原因!」錢無謂一聲大喝,像是雷霆轟轟,「我在等待一個契機,一個出劍的契機!至此,我的劍訣終於登上了大雅之堂,我,錢無謂,徹底掌握了本命飛劍!」
灰色飛劍在他的附近轉圈,劍吟縹緲若鳳鳴,銀光大熾,像是蒙在灰色飛劍上的灰塵被抹去,露出藏在下面的亮銀。銀光在錢無謂周圍環繞,飄然若仙。
……
一縷青煙自茶杯處升起,彎彎扭扭的,像是一小條霧做的游龍。一隻白皙的手掌伸了出來,捻起茶杯,在嘴旁吹拂了一下,隨即輕輕地抿了一小口。
錢無謂端着茶杯,對着面前的桌子發愣。玄木製作的桌子上放置着一整塊白玉做的棋盤,上面黑子白子錯落有致,但還是可以看出白子佔大優勢,黑子就像被掐住七寸的黑蛇,虛弱不堪。
忽地,他神色一動,身體驟然發緊,隨即緩緩地放鬆下來,口中苦笑不已:「師傅,你每次出現能不能別像鬼一樣,如此的神出鬼沒?我可經不起這種驚嚇。」
他的身後,一位面色蒼白,有着鷹喙般的鼻子,臉上沒有什麼皺紋,卻頂着一頭飄揚的白髮,蓄着一把雪亮的鬍鬚的修士憑空出現,拍了拍錢無謂的肩膀。
這名修士面相古板,就像一株在風中也不搖曳的古松,只在看見自己愛徒時顯出一絲笑意:「我方何喻想什麼時候出現就什麼時候出現,你管不着。」
錢無謂對於自家師傅的強勢似乎早已熟悉,苦笑着伸手取了一杯茶,放在桌子對面,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來,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