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六月,邕州城又成了一片泥濘之地,灰濛濛的天空中,散發着別樣的味道,空氣是濕的,大地濕的,連人都是濕的。
昨晚下了場暴雨,溫度一瞬間降了十幾度,雨打風吹之處,遍是狼藉。
剛出了門,李嘉就瞧到了這灰濛濛的天色,已經那種混合着泥巴和青草的別樣味道,風吹芭蕉,花草伏地,怎是一個亂字了得?
大門前的兩座獅子,不知何時染上了泥巴,威嚴大失,李郎君心思沉重。
「派人將門前清掃一下,如此亂象,成何體統?」
「郎君說得極是,你們愣着幹嘛,快去清掃一遍,若是來了客人,那不就沒了體面?」安國跟在李郎君後面,隨聲附和着,呵斥道。
「不過,郎君,這下雨天,正潮着呢,若是落了雨水,着了寒風,那可就不好了。」安國瞧着預備而行的馬車,做着最後的掙扎。
雖說身上已經披了一件披風,但李郎君依舊能感受到那別樣的涼意,但,空氣太過於潮濕,悶得又有點熱。
「不了,我與徐道長定了時間,可不能遲到!」想了想,李嘉隨口說道。
「是,郎君,晚飯可要食用什麼?」安國攙扶着郎君上了馬車,笑着問道。
「添條酸菜魚吧!順便烤點牛肉,中午這一趟,我恐怕得食之無味了。」
思慮片刻,李嘉扯了扯漏風的衣物,對於這個老天爺吐槽着,屁股剛坐下,隨即,他腦海里似乎想起來了什麼,掀開窗簾,對着安國說道:
「老天爺不知怎的,熱了數日,今個又寒了,估摸着也要數天,想來那些衣不蔽體的乞丐們日子難熬,府里派些人去,施點熱粥。」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郎君就是心善,這天是要寒上幾日,這些乞兒缺衣少食的,的確難熬!」安國奉承着,滿口答應下來。
這樣,李郎君才坐着馬車,碾壓着路面的積水,匆匆而去。
「聽到沒有?派人去施粥吧!城東城西各派些人去,要稠密些,昨天府里剩下的菜食,也帶過去,不能浪費了。」
目送着馬車的離去,安國嘆了口氣,瞧着依舊呆頭楞腦的幾個丫鬟,忍不住地呵斥道。
郎君別的都好,就是太過於心善,那些賤民有啥好的,值得事事關心?賤民就是賤民,除了收穫些許名聲,又能得到什麼?
每年投到這無底洞,就不下千貫,真不知曉,郎君想的什麼。
坐在這馬車上,透過縫隙,瞧着路邊那橫倒西歪的乞兒,以及流浪漢,路人匆匆而過,斜眼都不看二下,其中,有說不出的堵心。
「我能做的,也只有這個了。」
「一個小小的暴雨,就將繁華的邕州城打得原形畢露,努力再多,裝點再多,也改不了它的本性!」
嘆了口氣,穿越者心中蕩漾起別樣的心思,所謂的改變,哪怕用了渾身解數,也不過是改變自己身邊的些許人。
而書本中所論述的蝴蝶效應,在滔滔大勢面前,猶如螳臂當車,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邕州城不大,住戶也不過是三千餘戶,萬餘人,城東是高地,住着富貴人家,城西是窪地,住得是底層,水澇之災常有。
而,李嘉的馬車,就是從東往西,去往那殘破且狹窄的底層平民。
與稀稀落落的城東不同,滿是積水的城西,早就醒來,大部分人都將力所能及地積水清理乾淨,然後為一日之食,而匆匆忙忙地上路。
所以,李郎君看到的,就是一個熱鬧且擁擠的城西,馬車的到來,掀起了一層浪花。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城西中央的一處道館中,位置很偏僻,選址也很巧妙,既不偏僻,又不繁華,周邊又沒有多少建築,很是醒目。
等到他的馬車到來的時候,道館門前,已經排滿了隊伍,或女或男的,大多衣服破舊,面黃肌瘦。
人雖然多,並沒有人維持秩序,但卻保持的很安靜,毫無聲息。
「郎君,到了——」
下了馬車,瞧着這泥濘的地面,嘴巴嘀咕了兩聲,在眾人好奇地目光中,李郎君快步向前而去,對着大廳中,那
第三十章東嶽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