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笙知道,老太監半路上會逾越本分問上這麼一句,其實是他自己心急想知道結果。
不光是老太監,宮裏很多奴才估計都想知道個結果。
在尋到有效的辦法醫治之前,瘟疫始終是人們談之色變的病。
宮中奴才一直伺候在皇上身邊,等於每天都跟瘟疫接觸,誰不怕被傳染上?
就算喝過藥,也不可能全然放下心來。
在這些人眼裏,喝下去的藥到底有沒有效果還是未知數呢。
及後她沒有答老太監的問題,老太監也聰明的沒有再問。
將柳玉笙風青柏帶到寢殿內室後,老太監立即退到了隔斷珠簾外候着。
「如、如何?咳咳咳!」北倉皇等不及,立即開口問話。
「不太好。」風青柏答了三個字,龍床上的人咳聲立刻變得更急,「本王不擅醫,結果如何還是聽本王王妃跟皇上說吧。」
柳玉笙這才慢步上前,走到北倉皇視野之內,「皇上,我查過,死者生前確實患上了瘟疫。」
眼見着北倉皇臉色劇變,柳玉笙半垂下眸子。
「任何病症都會出現個例。同樣的小傷,大多數人很快就能好轉,也有一些人會因此丟掉性命。瘟疫也是如此。」
「病情爆發這幾個月以來,一直沒有出現死亡情況,不代表這病不會致人死亡。有了第一例,就會有第二例。」
「我是醫者,自然希望能盡我所能把所有人都醫好,但是對於個例,我也無能為力。不過皇上放心,不管醫得好醫不好,我都會盡力而為。」
龍床上的人喘氣聲越來越急,猩紅的眼珠子突了出來,看着恐怖猙獰,「為什麼,會有人死?咳咳咳!個例?什麼個例!朕不允許、出現個例!」
「南陵王妃醫術卓絕,在你手下,絕對不會死人!若有,咳咳咳!那就是王妃未盡力!」
風青柏眼神一冷,走上前來擋住了北倉皇吃人似的目光,「皇上是誤會什麼了?本王跟王妃會返回都城,會出現在這裏,不過是因為王妃身為醫者宅心仁厚,有救無類。她來,求的是問心無愧。皇上若要將失責的罪名扣在本王王妃頭上,你需得問過本王,同不同意!」
四目相對,北倉皇再次恨極了自己此刻只能躺着。讓他跟風青柏的碰撞中,完全處於下風。
風青柏展現出來的氣場,於此刻居然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怒睜雙目,北倉皇咬牙,「為何朕會染上瘟疫!為何你們沒事,為何其他朝臣沒事!」
眼光唇角,風青柏輕道,「因為,皇上你老了。」
「噗!」血氣從北倉皇嘴裏噴出,眼睛陡地睜大後,歪頭暈死過去。
「皇上,皇上!快來人,皇上暈過去了,快穿太醫!」侯在外頭的老太監跌跌撞撞衝進來,驚慌喊叫。
一時間,整個寢殿裏又是兵荒馬亂。
柳玉笙跟風青柏悄然退場。
「那位老公公剛才沒有直接叫我給北倉皇診治。」出去的路上,柳玉笙挑眉。
「他親眼看着我把北倉皇氣昏死,大概是猜着,你不會出手幫忙。」
「這可真是小人之心了啊。」
「不算吧。你要真想幫忙,就算他不喊,你也會上去診脈查看,至少幫着把北倉皇弄醒。可是你跟着我悄悄走了。」
「風青柏,你在數落本王妃的不是?」
「不,小的只是在為王妃解惑。」
周圍兵荒馬亂,處處都嘈雜聲,誰都沒聽到夫妻倆這段極為無良的對話。
之後太醫什麼時候趕到皇帝寢殿,皇帝又是什麼時候醒的,柳玉笙不知道。
沒人跟她說,她也不特地去關注。
這裏是北倉皇的底盤,身為皇帝身邊簇擁者多的是,總之不會那麼容易死掉就是了。
她則開始窩居在幻辰殿裏,專心致志研究治療瘟疫的新藥方。
兩耳不聞窗外事。
還是第二天小娃兒們想出去禍禍的時候才發現,幻辰殿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禁衛軍把守起來了。
大殿外頭駐着整整兩隊人馬,個個冰冷肅殺。
仨娃兒在門口打了個轉回來,齊齊鎖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