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寧」這個名字,相信任何稍微對明正德朝有了解的人都聽過。這是日後的錦衣衛指揮使,正德朝劉瑾劉公公之後的權臣,身入佞幸傳。
張昭陡然聽到這個名字,怎麼能不發愣呢?
自穿越以來,一個月的時間,他先和「立皇帝」劉公公照過面,現在又和錢寧認識,再差一個「江彬」,正德朝的三大反派boss,他就認識齊全了。
張昭心裏苦笑一聲。他這是什麼運氣?盡和歷史中最後倒台的反派照面。反倒是文官中的大佬他一個都沒見過。他現在見過的最高階的文官就是徐縣令。
宛平縣縣令,正六品。
張昭收起心中的思緒,沒有流露出分毫,拱手道:「錢校尉客氣。我們這就走吧。」張昭還是個童生,被錢寧稱做秀才相公,這是很客氣的稱呼。
錢寧這個時候只是一個錦衣衛的小校尉,冒雨離京70里路來請,見張昭沒有推辭,反而一口答應下來,心裏對張昭印象很不錯,說道:「張相公,你稍等,我去雇輛馬車過來。」
張昭笑着點點頭,做個手勢,讓陳康跟着錢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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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昭在傍晚時離開明理書院。帶着寒意的小雨中,余冠和兩名好友到客滿樓中吃飯。
因為下雨,客滿樓中的生意清淡。三人在一樓臨窗的位置坐下,要了酒菜、麵條,邊吃邊聊着。
順天府院試的時間還沒定下來,但大家心裏都清楚,按照歷年來的慣例應該快要宣佈。今年可能會在九月份。提學大宗師一般會提前一個月宣佈,方便士子們報考。
劉同學吃着烤鴨,笑道:「院試在即,書院的氣氛都變了。現在是七月底都還沒消息,今年的順天府院試弄不好大宗師會安排到十月份去。聽說大宗師目前還在河間府。」
余冠今年十八歲,穿着素白的文士長衫,皮膚白皙,面若冠玉,一派玉面郎君的范兒。這時,冷傲的道:「書院裏的那些人是瞎緊張。不管幾月份開考,能參加考試的不就我們幾人?夫子說,我們這八個人,沒有一個人的時文水平是能中生員的。」
王同學喟然的嘆道:「要是能押中題目就好啊。我前些天去城中,聽小道消息說大宗師年老將離任,可能會在今年的院試中賣生員名額撈一筆。」
余冠冷峻的道:「劉兄,哪年考試前沒有小道消息。我們去年下場時北城那裏不也是謠言漫天飛。再說,就算是真的。大宗師多少銀子賣一個名額?至少一百兩銀子!」
他們要是有這家底,那裏還會在明理書院中就讀?
劉同學道:「元甫說的有道理。我們還是說點高興的事。喏,張昭那小子重新回來讀書,你們夫子怎麼會收留他?再一個,你們猜我最近聽到什麼傳聞?他勾結錦衣衛將鄉中的一個良善大戶給送進詔獄裏去,鬧得沸沸揚揚。」
王同學嘿嘿一笑道:「那他的名聲要完蛋了咯。讀書人和錦衣衛牽扯在一起。士林能容他?」
余冠點點頭,道:「夫子收留他的事情我知道點內幕。他前幾天去徐郎中府上拜訪過。他和錦衣衛勾結的事,我們用不着當面去質問他。把這事傳開就好。」
他給張昭連抽幾次耳光,吃一塹長一智。外加二叔的叮囑,他不會再正面和張昭起衝突。但是,傳播點消息還不簡單?
劉、王兩人笑呵呵的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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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連綿。傍晚時,天地間灰濛濛的一片。兩輛馬車行駛在泥濘的官道上。
張昭讓陳康雇了兩輛馬車,在客滿樓里買了燒雞、熱酒、饅頭在路上吃飯。
張昭和長隨陳康坐一輛馬車,另一輛馬車則歸錢寧。這比他在冷雨中騎馬奔馳要舒服的多。
馬車中,陳康坐在一旁,保持着安靜。十四歲的少年很機靈,他一看就知道張昭在思考。
張昭則是偶爾掀開車簾,看看外面的雨勢,手指輕輕的敲着車中塌椅,沉思着。
他到青龍鎮中讀書已經四五天。雖然讀書讀的很苦悶、吃力,看不到考中生員的希望,但終究是在做正事!
七天前,他請丁管事幫忙,最後錦衣衛將劉大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