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的政治水平,眼光,不是朱厚照身邊目前的「草台班子」可以比擬的。
正德年間八虎,單純的論「治政」水平,不是「立皇帝」劉瑾水平最高,而是名聲不顯的高鳳。
此人在弘治十七年時六十五歲,只比蕭敬略小,在司禮監中任職,為司禮監秉筆,加官至「太監」,兼管東宮典璽局等事。
這個「司禮監太監」類似於外朝六部尚書之類的加銜,並非真正的司禮監掌印太監。
不過,其人在內廷中的地位可見一般!基本屬於第二梯隊中最高的一批人。
正德年間劉瑾的改革,多半是出自此人的手筆。
此刻高鳳雖然屬於東宮,但並沒有進入朱厚照身邊最核心圈子。
劉瑾、谷大用、馬永成、張永這些人看問題的水平,以及提取信息的能力和蕭敬差得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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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敬一番話講下來,以朱厚照的聰明大致就明白蕭敬的意思,總結道:「蕭大伴的意思是,此次朝爭的焦點,其實根本不是樞密院和兵部爭權的問題,而是對揚州、金陵兩地士子的處理?」
蕭敬忍不住笑起來,躬身行禮道:「殿下聰慧,有明君之像。」
朱厚照得到讚揚,頓時就喜不自勝,抓耳撓腮倒不至於,但有點手舞足蹈的跡象,從書椅後站起來,在便殿中來回走動,道:「
所以,蕭大伴,遵化縣令汪偉毅有可能是故意背叛的?張昭很順利將輿論引導至文武之爭上。但他為何要這麼做?他向來還是顧全大局的。」
蕭敬點點頭。這話他是贊同的。
第一,遵化縣令汪偉毅八成是故意的。否則,那有那麼巧的事?總不至於和張昭只有數次交集的伍庸會背叛吧?
第二,張昭顧全大局,這他還是贊同的,否則以張昭的聖眷,那基本可以和前些年的寵臣李廣那樣橫行無忌,
「殿下,兵部武選司郎中伍庸奏章上所列舉的證據,應該是真的。」
朱厚照以及旁聽的劉瑾、馬永成、谷大用等人瞬間就領悟過來。這話真是撥雲見日!
繼而對蕭敬產生敬仰之情。
內廷大璫的政治水平,當真是名不虛傳。
朱厚照思索着道:「伍庸在搞串聯,想必反對張昭的人會非常多。那麼這件事父皇會如何決斷呢?」
他內心中有一定的傾向性。
蕭敬心裏就嘆口氣,江湖謠傳張昭深得大明兩代帝王的信任,這真不是假話。
張昭抄鹽商的家少數弄到一千萬兩的銀元。把現銀和物品折算起來肯定有。
靠着兩淮鹽業吃飯的幾十萬人基本失業。
這些事情在太子心中既然一點波痕都沒有產生。他關心的是張昭會不會被趕下樞密副使的位置。
唉…
蕭敬收斂情緒,給出答案,「殿下,這件事老奴猜測有三個結果。第一,以百官叩闕,皇爺令張昭退讓而結束。
第二,不了了之。或者會有新的大事發生,轉移朝野視線。張昭不追究揚州、金陵士子的責任,滿朝大臣也不追究張昭的貪污、擾民的罪責。
第三,張昭還有手段,把局面翻過來。
三種情況,發生的概率依次而下。」
朱厚照「哦」了一聲,有點失望,跟着蕭敬學習一上午之後,送走蕭敬,在偏殿裏用午餐時,渾身有點不得勁,卻摸不着頭緒,「老劉,你說呢?」
劉瑾心裏不爽蕭敬,又敬服此人的水平,這時呵呵笑道:「小爺,按照蕭公公的說法,這件事是揚州、金陵兩地的讀書人不對在先。
怎麼着,張伯爺清查鹽商,那些鹽商販賣私鹽、偷稅漏稅,這不該收拾嗎?
這幫讀書人卻要為鹽商出頭,還要立個牌坊,說是『敢於直言』。惡人先告狀,說張伯爺打壓他們!
現在無非是事情鬧大,外廷那些文官兒抓到張伯爺的把柄。想要搞事情。
張伯爺固然是有手腕,把把柄的威脅程度降低,但真的假不了。他還是陷在麻煩中。
那伍庸不是在串聯,無非就是想要逼迫張伯爺讓步
第七百章 局勢將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