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君神情微變,坐回到主位中,看着跪坐在他面前的兩個心腹,躊躇着。
任士洪這話有些道理啊!
換一個角度想,確實如此。他即便先下手為強,但是若張昭不認怎麼辦?真的得找他要一個準話才行。方才在景福宮大殿中的話冠冕堂皇,誰知道他心裏怎麼想的?
張昭本來就是以性情狡詐多變,心思陰沉詭譎而著稱。
但是,送美人能行嗎?
「寡人倒不是捨不得張愛妃,但此事真的可行嗎?前些時日在大明京中的使臣不是傳來一些情報嗎?張昭好色之事未必是真的。大明兩淮的鹽商吃了大虧。」
慎守勤沉默着。
任士洪低着頭,咬着牙,拱手一禮道:「大王,這事不管真假,總歸要試一試。臣請正妃娘娘連同淑容張妃一起前去侍奉張昭幾日。」
淑容張妃就是朝鮮王朝滿朝皆知的寵妃:張綠水。
燕山君神情複雜。他是真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這狗日的任士洪真是奸臣啊!
慎守勤聽的當即瞪圓眼睛,怒喝道:「任大人!」正妃慎氏是他的女兒。焉能作出此事?歷史書上記一筆,他慎氏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任士洪臉色不變,堅持道:「大王,這是權宜之計。現在是何等嚴峻的時刻!臣和大王在此討論之時,左相權貞煥可能已經發動。大王不可遲疑啊!」
這是真話。
朝鮮王國的鬥爭是非常殘酷的。僅僅是燕山君在位這些年,就殺的人頭滾落。什麼勛舊重臣,什麼士林領袖,無人不可殺!
相當於是,今天嫩模會所,明天抄家殺頭。
燕山君被說動,「好。任士洪,你代表寡人去軍營中見張昭。無論何種條件,只要答應殺光晉城大君、權貞煥這一派即可。」
目前朝中有各種各樣的論調,其中最主流的有兩種。第一,廢掉他,作為給大明的交代,改立新君。
這個新君,就是他的弟弟晉城大君。王太后慈順大妃的兒子。
這是這些年來,朝中大臣對他執政不滿的發泄,想要借勢改天換日。
第二,廢除李氏王爵,直接由大明來治理。這是地方上的豪族的想法。他們把持地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地方豪族,他現在自是無可奈何。最迫切的威脅,反而是晉城大君這一派。
任士洪叩首道:「是,大王。」起身離開。他非常清楚,一旦燕山君被廢,他就是死路一條。
慎守勤看着任士洪離開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說。他能說什麼呢?
形勢嚴峻啊!
燕山君道:「慎守勤,你去內三廳等候着,只要我的命令以來,就立即發動。」
「是,大王。」
…
…
漢城,以景福宮為中心、中軸線。距離景福宮數百米的地方是大明渤海軍第一師第一團(計有1600餘人)的駐地。
而在景福宮南面一千米處,有一座五衛都摠府的軍營。目前,駐守在這裏是五衛都摠府中戰鬥力最強的龍驤衛。
其正二品的都摠管便是前朝鮮王國駐大明的使臣金善洪。
就在燕山君召集心腹在景福宮中商議時,此處軍營中亦在召開簡短的秘密會議。
主持會議的就是左相權貞煥。
軍營里都摠管的官衙二堂中,十幾名朝鮮文武大臣匯聚在此。這裏是此刻對他們而言漢城最安全的地方。
就在不久前,臨近中午時大明樞密副使張昭在景福宮中宣佈他不干涉朝鮮王國的內政,這就意味着漢城中的火藥已經被點燃。雙方現在就等着調兵遣將火拼。
戰鬥隨時都會爆發。
「左相大人,有一些官員表態不參與此事。他們到吏曹判書柳順汀府中去了。」
左相權貞煥時年五十歲許。算是比較年輕的。在今年的「甲子士禍」中,大批的士林巨頭被殺,他得以接掌朝政。而他本人對燕山君是非常不滿的。
權氏的頭面人物權達手便是死在「甲子士禍」中。
權貞煥冷哼一聲,「不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