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驅散着淺淡的薄霧。張昭一早出門,就見到門口等着的東宮禁衛魏把總。
當日,張昭喬遷新居,魏把總、劉瑾等人都來這裏喝過酒。他們都認得路。
張昭奉旨練兵,再無須按時到皇城點卯,此時約是早上七點半。這個點見到魏把總令張昭頗感奇怪,「魏把總,你怎麼在這裏?」
魏把總三十多歲的年紀,有着一把威猛的大鬍子,看似粗獷實則不然。他穿着對襟長衫,笑呵呵的作揖道:「恭喜張舍人高升。下官等候在這裏,是來給張千戶送張帖子。」
張昭不動聲色,笑笑,接過魏把總遞來的名帖,是成國公次子朱鳳的帖子。
魏把總賠笑道:「張千戶,小公爺正在府中相候…」
張昭微微一笑,將名帖還給魏把總,道:「我還有點事。平安,我們走。」
他怎麼會忘掉王公公的提醒?魏把總就是成國公府的人。而此人趁着他不在東宮時將軍鼓抬去給朱厚照踢球助興,致使路過的閣臣聽到。
這個是陰險之人。
他沒興趣去和成國公府的人虛與委蛇。怎麼,給人打了一悶棍,還要接受對方的糖?
魏把總給張昭晾在門口,嘆口氣,回去復命。
…
…
魏把總返回到位於宣北坊的成國公府中,和朱二少爺見面。
朱鳳眉清目秀,二十多歲的年紀。在精美的小花廳中接見魏把總。他穿着月白色的文士衫,手裏拿着烏檀木摺扇,沉吟着道:「這麼說,他不願意為我所用?」
魏把總低頭道:「是的,小公爺。」
朱鳳臉色陰沉,將摺扇拍在桌几上,「不識抬舉!沒有我們勛貴的幫助,我倒要看看他一介書生如何練出精兵來?」
他從小勤練武藝,打熬筋骨。騎得烈馬,開得硬功。且熟讀兵書,為的就是將來能在戰場上建功立業。這文士裝束只是裝裝樣子而已。
張昭在東宮太子身邊站住位置,那麼置他這樣有志於恢復祖宗武功的勛貴子弟於何處?所以,他配合內官監太監徐智將張昭「趕出」東宮。
太子身邊的「軍師」、「知兵的大將」只能是他!捨我其誰?
張昭在北虜上的一些觀點確實非常有見地。他是識貨的。若張昭能為他所用,成為成國公府派系的武將,這是最好的。但張昭竟然拒絕和他招攬。
他派出魏把總送去名帖,就是盡一盡人事。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他還沒有去兵部確定拿那個千戶所練兵?」
「是的。」
朱鳳冷聲道:「給我盯着他。」
…
…
臘月初四,京城的大街上全是吆喝聲。年節氣氛濃厚。
張昭帶着張泰平往城南而去。
見張昭出崇文門而沒去棋盤街,張泰平不解的道:「少爺,你上午不去兵部嗎?別去的晚了,兵部那裏就剩下老弱病殘的衛所兵。」
張昭微微一笑,這也太小看兵部尚書馬文升。說道:「這事不着急,我們先把準備工作做好。」他此行是去城南金吾衛的駐地見王公公的侄兒王武。
練兵這件事,首先要組建自己的核心班底。
林典史可以掌軍法。王公公說他侄兒練得一身好武藝。這正是他所急需的人才。
主僕倆步行到城南十里軍營外的小集市中,叫了個人到軍營中送信。兩人則是在一家小酒館中等候着。
明朝京師中現在仍舊有戰力的只剩下三大營、團營中的精銳。明成祖朱棣設置的拱衛京師的七十二衛所早就糜-爛掉,軍事功能退化,徒有空架子。
但是,再怎麼空架子總得有部分士卒充當門面。這個軍營中平日裏約有三五百人在應卯。
臘月初四,軍營里一幫士卒圍攏在一起,摔跤為戲。中間是一名七尺男兒,十八歲的年紀,絡腮短須,眼睛很大。連續十幾人都被他摔倒在地。
「小二,再給我們露一手你家傳的拳法。」
一幫士卒鼓譟着。整個金吾衛中當以此人的武藝第一。只是他看不上給指揮使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