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開始。臘月時節,天陰沉着,寒風蕭瑟。而新軍千戶所的軍營里似乎比往日多了些不同。
一大早,張昭就讓林文寧領着孫啟棟等在士卒頗有威望的代表共計三十餘人到十二團營衙門討要犒賞。
軍營中千戶府旁規制較小的院落中,李孟津和馮副千戶兩人在一起喝着小酒。
「老李,這…」馮副千戶吃着水煮花生米,神情頗為遲疑。在沒鬧開之前,他口氣比李孟津強硬的多。現在鬧翻,他反倒縮卵了。
李孟津給馮副千戶斟酒,不屑的笑道:「老馮,你怕什麼?這事是成國公府的小公爺在後面操控。別看張昭這會氣勢洶洶的去團營衙門,等會就要吃板子。那裏早就準備好麻袋裝他。」
馮副千戶怔了怔,然後笑一笑,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李孟津喝着酒,心裏有點鄙視此人。事情已經做下,難道還想反悔嗎?早幹什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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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年間距離明成祖朱棣定都北平已經過去百年。這百年間,曾經叱咤風雲、橫掃漠北的三大營幾番變化。如今演變成三大營和十二團營。
張昭帶着王武、林文寧、陳康、孫啟棟等人由駐地出來,帶着騾馬、大車,順着營區往東行,抵達十二團營的總督府。
這一路走過來,不少營兵都看到張昭等人。臘月時節也沒會操,不少閒的慌的士卒跟着過來看熱鬧。
張昭令王武帶十幾人留下來看住騾馬、大車,帶着其餘數人徑直衙門中找到負責軍需後勤的毛經歷。毛經歷的公房位於總督衙門儀門後東側的廂房中。十幾人圍堵在這裏。
圍觀的軍士中有品級的軍官跟着進來,在大堂前的空地處觀看。各自交談起來。
「新軍千戶所這新來的千戶猛啊!咱們團營裏邊千戶算個屁啊!一個營就有十五個千戶。」
「這張千戶還是個秀才相公。膽子不小啊!這事先別問對錯。我估計侯爺先要打他的板子。」
「到底怎麼回事?各營的犒賞不早就發下來嗎?他們還鬧騰什麼?」
「嘿嘿,誰告訴你都發下去了。我知道點內幕消息。據說保國公、崔駙馬都不大喜歡這位來練兵的張千戶。誰知道有沒有貓膩?」
廂房中,毛經歷年紀約四十多歲,頜下留着鬍鬚,文士做派。給一群帶着刀劍的士卒圍着,他見慣場面,並不害怕,問道:「張千戶,你這是何意?」
張昭拱拱手,道:「毛大人,還請你將我們新軍千戶所的年節犒賞發下來。兄弟們都等着過年呢。」
毛經歷安坐在椅中,斷然否認道:「聽張千戶的口氣,似乎是指責本官吞掉你們千戶的犒賞?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啪!」孫啟棟拍着桌子,發飆道:「你苟日的倒是推脫的乾淨。不是你吞的是誰吞的?勞資弟兄們都在喝西北風呢。」
張昭並不制止孫啟棟。
毛經歷臉漲的通紅,站起來,憤然的道:「張千戶,本官在這個位置兢兢業業數年,從未乾過貪贓枉法的事情。你的手下怎麼能憑空污我清白!
天子的犒賞,我早就按舊例在臘八節前發下去。怎麼可能吞掉你們整個千戶所的犒賞。老劉,老劉,你進來一下,給本官說說,怎麼回事?」
毛經歷一副被冤枉,要調查的做派。圍堵住廂房的眾人只得讓開。而孫啟棟發飆反倒不佔理,如同一拳打在空氣中,把老孫給憋的!這苟日的讀書人!
老劉是一名青衫老吏,在門外候着的,見上官呼喚,趕緊走進來,躬身道:「經歷大人,天子發下來的犒賞:每名營兵給銀7錢,衣鞋兩套。米一石,折銀五錢。
但前些時日,倉庫那裏發現內監給的棉衣、棉鞋有不少次品。大人令人修補,耽擱時日。而這新軍千戶所伏千戶在臘月初四就去職,根本無人來簽字畫押領取犒賞。」
毛經歷看向張昭,鬱悶的道:「張千戶,你可聽明白?」
按照總督團營衙門的說法:新軍千戶所沒有領取到犒賞,是張昭沒有迅速到任的緣故。臘月二日,武英殿中天子下詔,同意張昭練兵。而兵部在四號就走完流程。你張昭拖到十二日來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