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不為你的父親做辯解?」莊思楠開門見山,她很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被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任何人都會掙扎着替父親求情,或者是辯解。
可他沒有。
「因為你的證據,有理有據,我找不到任何去推翻它的理據。」
莊思楠深呼吸,「那是不是代表,你父親確實是軟禁我爸,逼他畫圖,將他的成績佔為己有?」
這些控訴,都很犀利。
每一個,都是罪名。
霍昀琛認真的看着她,「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莊思楠蹙眉,為什麼突然要這樣問?
「在這件事情沒有發生之前,你覺得我是個能讓你相信的人嗎?」他又問。
這個問題,其實根本不用想,她就可以回答。
他是值得她相信的人。
無條件相信。
「是。」莊思楠不否認,「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就像我相信我爸一樣。他的為人,光明磊落,跟他交朋友的人,都是極其信任他的。他兢兢業業,做事認真,從未有過人會否認他的人品,也不會去質疑他的信譽。」
霍昀琛十指交叉,神色凝重,「在我的印象里,父親為人坦蕩,從未做過任何違法之事。他和母親是彼此的初戀,步入婚姻的殿堂。有人說,一個人的人品和作風,看他的家庭就知道了。他和母親恩恩愛愛,是他們朋友圈裏的模範夫妻。曾經,我也立誓要以他們為榜樣。從一而終,生平不負。」
莊思楠被他最後那八個字,顫動了心。
「跟他一起創業的兄弟,對他的評價也很高。他成立霍氏之後,每一個項目都很嚴謹,從來沒有出過任何事故。相關部門的人員對他非常的信任,知道是他負責的項目,都會放一百個心。」
「他也做慈善,哪些貧困的地方沒有路,沒有橋,甚至沒有房子,他都會組織一些志同道合的人,給他們修路搭橋,建房子。」
霍昀琛深呼吸,「別人都說無奸不商,但這個詞從來不會用在他的身上。他對人對事,永遠都是真誠的。」
「有一次,連下了半個月的大暴雨,一個村子十幾戶的土牆房子全都被衝垮了。他帶人去給他們建了居民點,給他們重新安置了一個家。在村民們搬進了新家,大擺宴席感謝他,還給他做了一面錦旗。當時他跟他們說,這一切都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還有很多關心他們的人也參與到這份愛心中來。」
「他說,他只是空閒,所以常來看看。那些沒來的人,對他們的關切不比他少。這樣一個從來不把功勞往身上攬的人,就算別人只認他,他也要糾正他們,這些事情,並非他一人所為。」
「我說這些,不是想歌頌他這個人有多無私。只是想着,這樣一個人,他為什麼要軟禁一個跟他有同樣才華的人,又怎麼會逼他畫設計圖,還把他的功勞佔為己有?這些,我都想不明白。」
霍昀琛望着她,「思楠,我不替他辯解,只是因為我到現在還沒有查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在沒有解開這些疑問之前,我沒有資格去跟你說,這些不是他做的。」
「我查了這麼多年他為什麼要自殺,到現在除了知道莫少輝與父親自殺有關,卻沒有更多的證據去指證。這件事,牽涉太廣了。」
他重重的嘆了一聲,眉宇浮現出了無奈,深深的無力感將他包圍。
莊思楠緊蹙着眉頭,心頭像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一樣。
「你手上的證據,我找不到反駁的點。在未查明這件事的真相,只能當事實是存在的。所以,我接受你的怨恨和怒火。如果是我,我也不會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霍昀琛望着她,「我不怪你,也不會怪你。不管你對我做什麼,我都接受。但唯一我不接受,也不認可的,就是你離開我。」
「除非我死,否則絕不可能。」他很鄭重的強調着。
莊思楠感受到他話里的力量,這大概是他唯一不能讓步的事了。
她垂眸,此時心裏,亂成了一團。
但因為他的話,這團中似乎又找到了一條明朗的路。
……
夏日炎炎,也阻止不了正在拼搏的人。
233、從一而終,生平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