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弓,我拉不開。」
周圍新兵一臉呆滯的看着禾晏,梁教頭也不可置信的抬頭,險些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
什麼叫「這弓,我拉不開」?還說的這般理直氣壯,理所當然?他帶過這麼多兵,這是他帶過的最差的一個!
真是氣死他了!
「你在說什麼胡話?」王霸也沒料到禾晏這般坦誠,他還以為那一日禾晏做囂張姿態,手上自然有些絕活,這結果,簡直讓人無法接受。
「我如今手上力氣還不夠,拉不開這弓,何必耽誤時間,把弓弩讓給需要練習的兄弟才是。再過幾日,我手勁力氣夠了,就能拉開弓了。」
「禾晏,衛所不是給你玩的地方。」梁教頭也沉下臉,他還以為這少年努力又肯吃苦,心志堅定,必然能成事,沒想到他把自己的無能說的這樣理所當然。
「我沒當做玩的地方。」少年眼神清澈,想了想,做出了退讓,「那再過一日,明日我就能拉開這把弓,如何?」
梁教頭氣的鼻子都歪了,「禾晏!」
他居然還給他討價還價!把衛所當菜市了這是?先前負重行跑禾晏令他很是滿意,一日比一日進步,可弓弩又不是簡單的事,手上的力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他哪裏來的自信明日就拉得開了?
梁教頭這時候開始後悔當初沒有聽杜茂的,就不該在禾晏身上投注過多關注,早早的把他弄去做伙頭兵,省的在這氣着自己。他這把年紀,氣出個好歹可怎麼辦?
實在不想看到禾晏那張無辜的臉,梁教頭對禾晏擺了擺手,「你別拉了,過去,背沙袋行跑,五圈!」
禾晏慢吞吞的「哦」了一聲,乖乖的走到一邊去,扛起沙袋就上了長道。
他倒是聽話,可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令梁教頭更加憋氣了。他撇過頭,決定不再看那個令他生氣的少年。
禾晏慢慢的跑着,身邊不覺多出一個人,竟是王霸。
「小子,你這麼弱,還敢來軍營?」王霸笑的猖狂,「你連弓都拉不開,還敢大言不慚?」
「這位兄台,」禾晏一邊跑一邊道「你成日都盯着我,是否真的很怕我?」
「怕你?」王霸一愣。
「你若不是怕我,大可不必整日跟着我,生怕我奪了你風頭。」
「誰怕你了?」王霸簡直想破口大罵,這什麼人啊,刀槍不入油鹽不進,自己自有一套自己說法。
「你要知道,軍中是禁止私下鬥毆的,」禾晏對他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被抓到會軍棍處置,山里里到處都有監員,就算你想找我麻煩,現在也不是好時候。」
這倒是真的。
王霸盯着她,皮笑肉不笑道「我要找你麻煩,何必私下裏,你連弓都拉不開……演武場上,我就能讓你跪下求饒。」
「哦。」禾晏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好的,那咱們演武場上見,不見不散。」說完,她像是急着趕路似的,背着沙袋加快腳步,將王霸遠遠地拋在身後,跑了。
王霸瞧着她輕快的背影,只覺得扎眼至極,罵了一句粗話,轉身走開了。
……
這一日的弓弩訓練,在日落西山之後,終於結束了。
新兵們飛撲過去找飯吃,急於填飽肚子,教頭們則是聚在一處,一邊吃單獨做的晚飯,一邊談論今日各自隊裏的軼事。若是有資質不錯的新兵,更要好好炫耀一番。
梁平本想誇誇王霸和石頭兩人,但一想到禾晏又覺心塞,只怕被人提起,乾脆沉默着低頭吃飯。沒想到越怕什麼越來什麼,杜茂關心的問「老梁,你們隊裏那個禾晏,今日怎麼樣了?」
梁平無話可說。
他旁邊一個教頭笑道「他呀!哈哈,今日還沒拉弓就放棄了,說了一句『這弓,我拉不開』,」他學着禾晏平靜的語氣,只是配着他的表情,像是諷刺似的,「當時就把老梁氣的唷,臉色都青了。」
「連弓都沒拉開?」杜茂也很詫異,「這也太離譜了。」
「那小子看着就不像是能在兵營里呆的下去的人。你不知道,當時他還說給他一日時間,明日就能拉開了。我說老梁是從哪裏撿的這麼個寶貝,我真懷疑他,」說話的教頭用手點了點腦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