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內一片黑暗,阿衡輾轉反側,腦海中一個人影揮之不去,不時浮現出在通道中突然偶遇的那個男人的樣子。
明明很疲憊,卻睡意全無,想強迫自己睡着,然始終半途而廢。
「他的名字是叫林淵嗎?」側臥的她口中嘀咕了一句,最終坐了起來。
實在是睡不着,掀開被子坐在了榻沿,一雙腳在黑暗中試探,始終找不到鞋子在哪,遂放棄了,赤着雙足下了榻。
輕悄悄走到了朦朦朧朧的陽台前,拉開了帘子,月光似水銀般傾瀉進了屋內,透過玻璃門照耀着長髮披肩一身白長裙的她。
嗡嗡!她輕輕着左右拉開了門,晚風進來,吹拂着她的長髮,晃動着她的裙邊,飄飄欲仙的仙子臨月般美麗脫俗。
本想走上陽台,但她要顧及自己的形象,怕外人看到,遂倚靠着門框慢慢坐下了,抱着雙膝看着白月光,享受着清新夜風的吹拂。
月光下的面容分外溫柔,月光下的雙眸也分外清澈明亮。
「他的名字是叫林淵嗎?」阿衡又喃喃自語了一聲。
她認識他很久了,但從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哪怕是一個假名字也不知道,只知稱號。
「林淵…」又呢喃了一句,恍惚中想起了兩人初見時的情形,是在她的家裏。
她的家在仙都附近,在仙都附近的一個城裏。
那時的她還是一個少女,記得才剛剛十五歲,一個長相黑黑的,骨瘦如柴的少女。
她還有個姐姐,姐姐的名字就叫祁雨兒,也就是她如今的助手,只比她大一歲而已。
兩人並非親姐妹,卻有一個共同的父親,是她們的養父。
養父是城裏的一名城衛,一名有點小職位的城衛。
養父對她們不好,經常早出晚歸的不管她們不說,還喜歡酗酒,酗酒後經常打她們姐妹。
養父遇上當值的時候,經常會十天半個月的不回來,走的時候也不會給她們留下吃飯錢。
她們想出去幹活養活自己,嘗試過一次,被養父知道後,養父很生氣,把她們給毒打了一頓。
養父打她們的理由是,讓外人知道了,會認為養父在虐待她們。
那次養父又走了,家裏的糧食吃完了,兩人不得不想辦法,於是姐姐祁雨兒又讓她看家,自己出去找吃的去了。
後來她才知道,姐姐所謂的每次出去找吃的,是去偷。
那次飢腸轆轆正在家等姐姐回來的她,突聽到外面一陣喧譁嘈雜,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時,有人推開她家窗戶翻身而入。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林淵,臉上戴着一張假面,胳膊捂着帶血的肚子半蹲在窗下,與她對視着。
門外人影飛掠,站在門口的她回頭看向門外,看到了好多城衛人馬,頓時明白了外面的城衛是要抓闖進自己家的假面人的。
也許是因為養父的原因,令她對城衛沒什麼好感。
她在門旁伸手指了指假面人的後方,那地方的牆板是可以拆卸的,牆板後面是空的,是她和姐姐弄來藏身的地方。每當養父喝醉了令她們害怕的時候,她們就會躲進去,雖然還是會被找到。
蹲在窗下的假面人立刻後退,伸手一摸牆板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迅速打開,鑽了進去。
剛掩蓋好牆板,便有幾名城衛闖入了她家裏,算是她父親的同僚,也都是認識她的,問她有沒有看到什麼人闖進來,她當時莫名很鎮定地告知沒有。
她的家並不大,也許是介於對她養父關係的那層信任,幾名城衛在她家隨便看了看便離開了。
等到外面追殺的動靜過去了,她立刻關了門窗,跑到牆板前小聲道:「人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裏面只有氣喘吁吁的動靜,卻沒其他反應,還能聞到血腥味,她放下牆板一看,看到了令她終身難忘的一幕。
躺在裏面的假面人似乎沒了什麼力氣,腹部的衣服已經撕開了,顫抖的手不斷往肚子裏塞着什麼,竟然是他肚子裏的腸子。腸子從肚子裏冒了出來,假面人正在不斷塞回去,流了好多的血。
她當時嚇壞了。
假面人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