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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走過去,行了個不怎麼講究的禮,含笑嬌媚地說道,「五小姐,如何啊?九小姐果然要出城去了吧?」
遲敏敏笑得有些扭曲,朝身後示意了一眼。
銀翹遞過去一個盒子。
半夏接過,打開一看,一盒子的首飾珠寶。
笑得眯了眼,「多謝五小姐的賞。」
遲敏敏看她,「你很聰明。」
半夏捧着盒子笑,「識時務者為俊傑。奴婢知曉,這遲府裏頭真正的主子是誰。」
遲敏敏點頭,「你這回給父親出的這主意很好。等事成後,我會跟父親說,請他讓你做姨娘。父親只要不續娶,這遲府,你就是半個女主子!」
半夏笑得花枝亂顫,又給遲敏敏行了一禮,「奴婢就先謝過五小姐了。」
說完,便扭着腰肢走開了。
銀翹站在後頭,皺眉有些嫌惡地說道,「小人猖狂,也不想想她從前在夫人跟前是什麼下等的模樣!」
遲敏敏搖頭,「只可惜,當初母親沒及時發現她的嘴臉。如今咱們又是用得着她的時候。」
銀翹皺了皺眉。
又道,「小姐,這一次,真的能成事麼?」
遲敏敏猛地古怪一笑,「外祖父佈下了天羅地網,表舅也籌謀良久!這一次,她定然逃不了!」
那笑容詭異又扭曲,看得人心頭一陣發慌。
銀翹悄悄地看了眼怪笑着的遲敏敏,低下頭去。
而另一頭。
半夏回到房裏,將首飾盒子打開,拿出一根梅花簪對着髮髻比了比,隨即低低一笑。
搖頭,「都是蠢的。正好,由得你們鬧騰,只要我坐享漁翁之利就好了。」
獻計給遲烽,叫遲靜姝出城去相國寺做法事的人,正是她!
之所以這樣做,乃是存着一石三鳥的意思。
一來,能勾連了遲敏敏,叫她信重自己。
二來,能讓遲靜姝着了道,自己不再受她鉗制。
三來麼,便是遲烽了。
這遲靜姝一走,府里若還是鬧鬼,那他能懷疑誰?自然就只有遲敏敏了。
如此一來。
兩個僅剩的嫡女都在遲烽跟前討不到好,那這遲府,不早晚就是她的天下了?!
「哼。」
半夏將手裏的髮簪往盒子裏一丟,轉過身,從脖子裏掏出一個小鑰匙,打開梳妝櫃的一個小盒子。
拿出裏頭的東西。
正是之前『鬧鬼』那次,遲靜姝讓她從遲烽的書房裏偷出來的東西。
她看了那東西一會兒,隨即又笑起來,將東西放回去,原樣鎖好。
……
「咚——!咚——!」
悠長綿延的鐘聲,在暮色沉沉的天光下響起。
震得山巒深重,山林曠遠。
遲靜姝下了馬車,看向面前巍峨的建築,沒來由地便心生一股敬畏之意。
相國寺,自前朝便設立,存今至少數百年之久。
青雲國並不崇尚佛道之說,故而相國寺雖是赫赫有名的大寺廟,可是卻並不像前朝那般香火鼎盛。
又加上地處偏僻的深山之中,故而香客甚至還不及京城近郊的月老廟和觀音寺。
遲靜姝看着那蒼翠之中安靜沉穩的塔尖,只覺心頭一陣平靜。
不愧是百年古剎。
只是這樣近前瞻望,便已受了這樣禪意的薰陶。
從繁華塵囂,到重歸平寂。
紅塵中,有無數的欲望會不甘、會瘋狂、會陷入魔障。
可偏偏,遲靜姝看着眼前的相國寺,卻只覺得,一種靈魂的淨化與升華,在慢慢地擴散開來。
「也許,來此一趟,也並非什麼壞事……」
遲靜姝忽然喃喃道。
翠蓮剛轉身從車上拎了包裹,也沒聽到她說什麼。
寺廟前頭便走過來一個提着掃帚的小沙彌,抬手行了個佛禮,恭恭敬敬地說道,「施主,此時已是入夜,佛門將閉。若要燒香拜佛,還請明日再來。」
客客氣氣的模樣,叫人也生不出不悅來。
遲靜姝微微一笑,還了一禮,說道,「還請小師父通融,我從京城來,想給亡母做一場法事,路途耽擱,才會這個時辰抵達。若是此時下山,只怕,也沒地方投宿去了。」
小沙彌看了看她身後的馬車以及跟着的隨從。
還有被人捧着的兩個靈牌。
點了點頭,「那請施主稍等,貧僧去問過掌事師兄,再行安排。」
「多謝。」
面對這樣眉眼乾淨的人,遲靜姝的語氣都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
不遠處。
龍十二蹲在樹枝上,揪着一片葉子轉着玩。
從高處遠遠地眺望着相國寺內里的景致,裊裊的炊煙,行走的僧侶,滿院的幽靜。
咂了砸嘴。
對身後嘀咕,「這相國寺地形很複雜啊!寶殿、經堂,佛塔、法室,後頭還有禪房、廂房。少說也有九九八十一間屋子了吧?這若是想藏個人,或者弄點亂子來,咱們人生地不熟的,只怕會顧及不來啊!」
在他後頭的一棵樹上,露出一個年齡更小的少年腦袋來,瞅了眼那相國寺,扭過頭問:「那隊長,用不用咱們貼身跟着遲小姐啊?」
龍十二嘴角抽了抽,「怎麼貼身跟?那可是個姑娘家!」
那少年撇嘴,「什麼姑娘不姑娘的,瞧着跟我不是差不多年紀麼。」
「……」
龍一翻了個白眼,揮手,「去去去,少給我添亂。」
少年又一縮,沒影了。
龍十二看着那相國寺的地形結構,默默牢記心中。
不提龍十二等如何做好保護防備。
只說遲靜姝在相國寺的山門口等了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有個穿青色僧袍的和尚,與剛才的小沙彌走了過來。
一眼看到遲靜姝的相貌時,似是驚了下。
隨後行了個佛禮,笑道,「施主遠道而來,是敝寺怠慢了。」
遲靜姝還禮,「聖僧不必客氣,本就是我等唐突打攪,擾了聖僧們的清閒。」
那和尚微微一笑,「小僧慧遠,乃是相國寺掌管香客接待的管事之一。施主此時下山也確實不好投宿,敝寺內有上好廂房數間,若是施主不介意,可在此處落腳歇息。」
遲靜姝本就是這個意思,聽這慧遠的話,只覺這些六根清淨的和尚,說起話來當真是圓滑周全。
笑了笑,點頭,「如此,便勞煩慧遠大師了。」
「不敢。」
第四百四十七章 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