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菊田智江的眼裏,什麼樣的中國人最可用?
當然是對南京政府充滿了仇恨之人。
在完整地聽完了楊嘯的故事後,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之前提起南京政府事,對方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了。
這是必然的。
在他看來,楊嘯的仇可是滅家的不共戴天之仇,雖說事情的始作俑者只是一個團長,可若是沒有南京政府的縱容,一名小小的上校團長哪敢做出如此囂張之事?
這一點可以充分利用一下!
在這一刻,菊田智江起了真正的招攬之心。
這樣一個有眼界、有格局、有能力,又有仇恨之人主動送到了他面前,如果他都還不心動的話,就不是他的風格。
至於對方所說之事是否真實,菊田智江其實並不過於擔心,要知道,無錫離上海並不遠,而日本在上海也是有情報站的,菊田智江只需要一個電報,就能將此事核查個一清二楚。
無錫排名前三的大富之家被滅,這樣的大事核實起來並不難。
「楊老弟,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招攬之心一起,菊田智江對袁寶山的稱謂也改了,開始以兄弟為稱,並且開始把話題往我想要的方向引。
「呵呵,還能有什麼打算?我一個逃難之人,全中國都沒了我的容身之地,我只有先在這裏紮根下來,想辦法壯大自己的實力,才能徐徐圖之。」
菊田智江聽了再次竊喜。
若楊嘯已成一個毫無鬥志的廢物,那這樣的人也就不堪大用了,現在看來,對方是充滿了鬥志和仇恨的,只不過是懂得把這種仇恨埋在心裏。
一個能忍之人,絕對是一個有大格局之人,這樣的人值得大用!
「沒錯,有仇不報非君子,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相信以楊老弟的才華,用不了三五年,就能親手報此血仇。來來來,先好好喝幾杯,我們再慢慢商量。」
心情大定之後,菊田智江反而沒那麼急切了,趁着酒菜已上,他準備先用酒精來麻醉一下對方,讓其心神鬆懈之後再來開始他的招攬大計。
袁寶山稍稍鬆了一口氣。
說實在的,演戲絕對是一件很費心神之事,尤其是在這樣一位潛藏着巨大危險的日本特工面前,他必須全神貫注來表演,才能避免露出破綻而招來殺身之禍。
因此,他也巴不得能暫時放鬆一下。
但他也很清楚,接下來才是更大的風險,他必須在小心應對的同時,還得去克服酒精的麻醉來保持靈智的清明。
「來,田兄,我敬你,很高興認識你。」
袁寶山痛快地舉起了杯子。
酒過三巡後,菊田智江又開口了:「楊老弟,恕我直言,你這個仇可不太好報哦,對方又有人又有槍,還有南京政府的支持,你如果不想點特別辦法壯大自身實力的話,冒然去報仇等於是送死。」
幾杯酒下肚之後,袁寶山的臉上已經微微泛起了紅潮,不過他的神智卻是非常清醒的,他順着菊田的話題配合地問道:「哦,田兄有何高見?」
「你得學會借力。」
「怎麼借力?」
菊田智江壓低聲音說道:「在如今這個年代,敢和南京政府作對的,也就只有日本人,楊老弟不妨往這方面想想辦法。」
菊田智江開始有針對性地進行試探。
袁寶山立即警惕起來。
來了!
狐狸尾巴終於露了出來!
可這個話真不好接。
雖然袁寶山巴不得如此,可若是表現得太過於急切的話,反而容易露出馬腳。
再說,在沒有明確自己的下一步任務之前,他也不便於太過於冒然把步子邁得太大。
因此,稍作斟酌後,袁寶山認真地盯着菊田智江,搖了搖頭道:「日本人?不妥。」
菊田智江心一沉,他不解地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作為一個日本人,他很清楚中國人的心態,就算是在日租界,大部分中國人其實對日本人是沒有好感的,相當一部分甚至抱有仇恨的心態。
他現在擔心的就是這一點。
楊嘯這人可以對日本人沒有好感,但絕不能有仇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