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人和尚文禮謝過了觀真和尚,在這位大和尚的指點下,尋了一間只倒塌了一半的禪房,着手稍作修葺。
說是修葺,其實也不過清理一些磚石,勉強能放下鋪具,頂上有半邊屋頂,能夠略遮風雨罷了。
觀真和尚心底也好奇,他倒是瞧得出來,燕北人和尚文禮都身具上乘武功,絕非凡俗之輩,暗暗忖道:「這兩人已經不俗,他們口中的公子,更不知什麼樣人?為何定要出家二十年?有僕如此,怕也是修行中人……」
觀真和尚正思忖王崇來歷,燕北人長嘯了一聲,寺外的虎妖王驍和豹妖孫溫聽得信號,一起闖入了寺中來,把這個大和尚唬的,急忙持了佛珠,喝道:「妖孽,莫要踐踏佛門重地!」
燕北人急忙攔住,叫道:「大師莫要驚慌,這是我家養的大蟲和豹子,並不傷人。」
觀真和尚捏了一個法訣,仍舊戒懼以對,他如何敢信燕北人的話?
虎妖王驍和豹妖孫溫都是成了精的妖怪,身上妖氣深重,甚至還有食人的氣息,絕非是良善之類。
只是他一個和尚,也不敢說就能抵擋燕北人,尚文禮和兩隻妖怪,縱然禪心修持不弱,也頗忐忑。
虎妖王驍和豹妖孫溫,那是被王崇以黑魂鴉,狠狠的操練過,在夢中不知吃了多少苦頭,不得命令,哪裏敢胡亂發威?
兩頭妖怪鑽到了燕北人的身邊,老老實的趴在地上。
觀真和尚見這兩頭妖怪,果然並無傷人的意思,這才輕輕鬆了口氣,心下卻對王崇更為好奇了。
王崇休息了一日,這才帶了手下群妖,一路疾行,上了徑山。
燕北人,尚文禮,虎妖王驍和豹妖孫溫急忙都迎接了出來,觀真和尚亦隨他們幾個出了寺外。
這和尚勉強才接受了虎妖王驍和豹妖孫溫,忽然就見到一個少年,帶了一群妖怪上山,心頭不由得叫苦,心道:「這哪裏是拜佛的路數?這是獅駝嶺的故事。只是我佛法淺薄,如何化解的了?」
王崇見得觀真和尚一臉的驚詫,當面就是一禮,含笑道:「這位大師!小子唐驚羽有禮。」
觀真見王崇是個讀書人模樣,身上也頗有玄門正宗的氣息,這才安了心,問道:「小施主,你亦是修行中人,為何定要來我佛門之地?」
王崇微微一笑道:「我出身毒龍寺,亦算得佛門中人。因為師命,令我下山,經歷滾滾紅塵,故而才選定了這座徑山寺修行。」
觀真和尚卻是聽說過毒龍寺,這才安心下來,宣了一聲佛號,說道:「原來是毒龍寺的弟子,如此小僧就放心了。」
此時的徑山寺,也沒得房舍,看不得茶,王崇和觀真和尚兩人,就尋了一塊青石,分別落座,暢談了一番。
觀真和尚知道了王崇身份,雖然王崇不肯說,自己為何定要在徑山寺出家二十年,他也算是心頭一塊石頭落地,再無擔心。
王崇也試探了幾句,只是觀真和尚絕不肯說自家師承來歷,只是言談之間,也頗顯佛門正宗的氣象。雖然這位年輕俊秀的和尚,修為也不高,跟王崇一般,都是胎元境,但卻早就功行圓滿,只差一個契機,就能踏破天罡。
兩人閒談一番,雖然各有保留,卻也頗有些相見恨晚之意,當下觀真和尚,就認了王崇為師弟,並讓出了徑山寺主持之位,還親手給王崇剃度,並起了一個法號,名為觀羽!
此時的徑山寺,只有殘垣破瓦,也沒法舉行什麼儀軌,觀真和尚替王崇剃度之後,就取了一件自己舊的蓮蓬衣,又名「一裹圓」的贈予了王崇。
觀真和尚是真修行,故而日居頗儉樸,這件舊衣上有補丁十餘個,他心底有些過意不去,只是行囊中實在沒有第二件了,只能歉疚的說道:「師弟且先穿了這件,待得我下山化緣幾塊粗布,再替你縫補一件做替換。」
王崇卻歡喜不盡,他最愛的就是這件舊衣上的十餘個補丁,他穿在身上,因為觀真身量頗高,他年紀小,還有一半拖在地上,就揮掌做刀,斬了一截下來。
他暗忖道:「穿了這身,就是乞兒僧了,也不負師父之命。」
王崇把半截斬下的衣襟,隨手運勁一團,化作飛灰,倒是讓觀真和尚好勝心疼。
二十五、師弟觀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