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廷執沒有多說什麼,而是一禮之後,轉身往內殿走去。
武廷執也是沉默着跟了上來。
兩人走到了里殿,再是經過一層禁制屏障,走入了一層里殿之內,那一個玉人依舊坐在那裏,雖然能看出其非肉身,可是柔和的五官卻是十分生動,像是在進行一場很的靜坐,而不知何時就會結束並睜開眼睛。
實則若不是能一眼看清楚那朱紅色的心臟,水晶般的骨骼,還有金色的血液在那裏流淌着,幾乎會以為這就是一個生人。
武傾墟對其凝視了片刻,道:「還差了多少?」
長孫遷道:「若是用在尋常人身上,還差了不少,用在稍有資質的人身上,已然有一定作用,但若是把原先的要求降低少許,倒是可以一用了。」
武傾墟沉聲道:「可有什麼危害麼?」
長孫遷道:「畢竟這是從內到外的改變,如同下一味猛藥,能挺受過去的自能得有機緣,挺受不過去,性命就難保全。」
武傾墟斷然道:「不行,人命最是緊要,哪怕是造成一點危害都不允許存在,我們是為了能造就人,而不是為了隨意犧牲人,若是主次顛倒,那麼這件事就沒有意義。」
長孫遷語聲平淡道:「那你根本就不用急,我們有很多的時間來做此事,現在已經有了初步的進展,寶材也是充足,天夏現在也沒有大的外敵,只需要慢慢探究,總是能完成的。」
武傾墟沉聲道:「長孫廷執,你無需對我試探什麼,具體事機我無法與你言說,但是我可告訴你,現在時間非常緊迫,我們必須要加快進度,而且還不能降低原先之所求。」
長孫遷沉默片刻,才道:「若武廷執你想加快進度,那就需要從別處進行彌補。」
武傾墟道:「鎮獄之中以往關押的神異生靈,你可以有限度的利用,以往一樣不能用的生靈我也放開給你,這樣可能做到麼?」
長孫遷搖頭道:「我現在無法承諾武廷執什麼,需要看過才是知道。」
武傾墟轉身走了出去,道:「明日你來鎮獄。」
長孫廷執看着他的背影,道:「陳首執知道這件事了麼?」
武傾墟腳下不停,頭也不回道:「清穹之舟上發生的諸般事宜,都是瞞不過首執這位執掌之人的。」
長孫遷目注着武傾墟離去,直到後者身影消失,他一揮袖,合閉了道宮大門,重新回到了內殿之中。他目注着那玉人,長思起來。
這玉人表面上看起來像是一個造物人,但其實並非是如此。
外在的東西只是表象,人形模樣只是因為這東西最終是要用在人身上的,但是若用其他形狀也不是不能替代,關鍵是最為內里的東西。
鍾廷執、崇廷執二人一直在設法推動真修入世,因為他們意識到了真修的缺弊,特別是在天夏不斷進取的情形之下,無論真法真修都是必須做出改變。
而他也是早便意識到了這點,不過道法不同,兩邊走得路也不同。鍾、崇是從大勢着手,從外部上去推動,而他則是打算從內部從根源之上進行更易。
身為玄尊,讓他們擺弄出有一個資質的修士,那其實並不難,哪怕是讓他們生造出一個人都是可以。可那等事沒有意義。他所造之人也不可能超邁他本身的力量,更無可能跳脫出他自身的道法範疇。
他們要為眾人尋找一條道路,而不是去重複自己的道。
長久以來他所專注的方向,主要是為了讓沒有資質之人也獲得修道的資質,還有讓資質尋常的修道人也擁有進窺上境的可能性。
他認為雖然每個人的資質是天生的,但是那麼為何一定要依靠人自身去決定這一切呢?為什麼能不能通過另一種生靈去推動呢?
眼前這玉人的身軀之中隱藏着某一種東西,這就是他這些年來所取得的成果。
這是一種他所立造的神異生靈,也是一種寄生生靈,其單獨是無法存活的,必須依賴於合適的人體。
當此物進入人身之後,兩者在相互促進之下,被寄生之人將擁有一定的修行上的長才,修為越高,這寄生生靈越壯大,反過來助長修道人修行,雙方互相補益,向上邁進。
第兩百七十七章 運法辟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