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莊停放棺柩的房間中,稻草傀儡在九叔的操縱下揮舞着手臂,它每一次揮舞后的停頓,都仿佛打中了空氣中的什麼東西一樣。筆硯閣 www.biyange.com
做出幾次劈砍動作以後,稻草傀儡動作忽然一變,拼命地用一隻手臂拉住另一隻手臂,這種掙扎反抗的方式雖然徒勞,但來來回回的往復打亂了原本的進攻動作。
掐着發訣的九叔皺着眉頭,加大了對傀儡的控制力度。
陳爍瞥見桌案上擺放的一碟柳葉後,想了想便走上前,拿出兩片柳葉往硃砂墨中一拖,雙手各捏一片,貼在了稻草傀儡的腦袋上。
……
荒林的樓閣中,桌椅被打翻在地。
文才來來回回掙扎了好幾次並沒有多大的作用,反而令自己對身體的控制越來越困難,現在更是完全成為了提線的木偶,任由別人擺弄,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快停下來啊!」文才都快急哭了,「你們別躲啊,能不能幫我停下來?」
五雷符被他捏在手中,凡是他走過去的方向,皆是作鳥獸散,全都不敢靠近他,這種行為令文才無比鬱悶。
大家先前明明玩得好好的,現在竟然見死不救,太沒義氣了!
高個子鬼側頭粗聲粗氣問道:「我們要不要把他攔下來?」
「不去不去,被傷着了划不來,屋裏除了一窩狐狸,也沒有別的,任他折騰吧!」兩鬼挪動着腳步遠遠退去。
文才拿着符在屋內跳來跳去,他的眼睛驀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緊接着眼睛周圍便升起一股溫熱感,令他不住地眨眼。
等他的眼睛適應過來,再向四周看時,文才心頭猛然一驚。
原本逐漸昏聵的神志變得清醒了些。
那些先前為他演奏歌舞的、捶腿按摩的小廝哪裏是什麼活人,他們面色蒼白如紙,唯有顴骨部位濃妝重彩,塗着厚厚的腮紅,分明一個紙人模樣!
再看他先前左擁右抱的那幾位佳人,竟然連個紙人都不是,只是幾隻毛色鮮亮的小狐狸,什麼樓閣亭台俱是虛妄!
而先前接引他來此,並守在門口的高矮兩人正凝目往着他,只是高的那個少了條手臂,矮的那個更是過分,自膝蓋以下的部位全都不見,血淋淋地杵在地上,模樣甚是駭人。
文才忍不住想跑,可是任由他自己如何使力也擺脫不了控制,一張五雷符拍在了最近一個紙人的身上。
一股白煙從紙人身上冒起,轉眼便把它燒成了飛灰。
幾隻小狐狸見了四處奔逃,高矮兩鬼見了對視一眼後,也是轉身就走,不敢在此停留。
只有幾個紙人小廝,別手別腳的,很快就被文才一一拍散。
等回過神,寂靜的林中只有文才孤零零的一個人,他想走,卻不用自己走,兩條腿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樣,左右交替着往一個方向而去,他自己就像是一個乘客,只需要安安靜靜地看風景就行!
義莊中,九叔停下了法訣,任由稻草傀儡自己在桌案上大踏步地走動。
「師父,怎麼樣了?」秋生上前一步詢問道。
「還好及時,不然文才可就要和你一樣,元……」九叔說着忽然閉嘴止住話頭。
「不然就怎麼樣啊?」秋生好奇地追問。
「沒什麼,總之文才現在已經安全了,他自己會走回來!」九叔正色道。
他話音剛落,桌案上行走的稻草傀儡腳步一陣凌亂,像是個左搖右擺的醉漢,一下栽倒在了桌案上。
陳爍和秋生下意識地望向九叔。
九叔眉毛動了動,臉上有些掛不住,他清咳了兩聲,再度掐起法訣。
只是這回桌案上的稻草傀儡象徵性地動彈了幾下,隨即便沒有了聲息。
秋生忍不住嘴快道:「師父,你到底行不行啊?」
九叔瞪了他一眼,手上的法訣變幻,口中又念起了另一道咒。
稻草傀儡這回站了起來,只是動作與先前相比,變得有些僵硬,走動的姿態有些不自然,耷拉着腦袋,像是醉死過去的人,被人生拉硬拽地拖着前行。
事實上,文才的狀態確實如此,他之前喝下去的迷魂湯終於起了作用,也不知道是因為他體質的關係,還是迷魂湯的後勁太大,直至此刻才完全發作!
文才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