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于輔瘋了?」
田信豁然起身下意識左臂伸出,身邊陸延趕緊遞出來福弓,剛抓住弓臂,田信去抽箭的右手停下……貌似直接射殺鮮于輔,不是什麼好事情。
太快擊潰這支烏桓精騎,嚇到吳質怎麼辦?沒嚇到吳質,把其他雜胡整編騎兵嚇跑怎麼辦?
自己可不想花兩三年的時間去清剿潰逃的敗兵,然後收拾一個敗兵荼毒成千瘡百孔的關隴大地!
自己不想,自己身邊的人也不想!
寧肯辛苦一些,危險一些,也要把這個問題一舉解決!
不需要他下令,兩里外烏桓騎士各陣波次加速,進行史上第一次騎軍集群衝鋒時,北府前陣各營迅速開始調整。
先是輕裝弩手兩人一組抬着簡單、粗製的木刺朝陣前二十步小跑,這是木樑上打眼、裝訂尖木形成的木刺,如同一個狹長的海膽,也是一種簡化的鹿角。
弩手根本沒有時間細細佈置木刺,丟下就往陣後跑。
而前排盾兵也迅速後撤十步,原地留下一排被木杆撐起的盾陣,這排簡陋、經不起衝撞的盾陣唯一的效果就是視覺上震懾烏桓騎士。
人可以通過理智克服一定程度的恐懼,可馬兒呢?
跟前端木刺一樣,木刺不是為了殺傷,而是為了擾亂衝鋒秩序,讓小部分踩中木刺的敵騎摔倒、停滯,形成一個個前後相撞、堆積的『血栓』。
兩里地,又是居高衝下,烏桓精騎的速度很快,快到了輕裝弩手丟下木刺,向後跑三十步遁入盾陣時,烏桓精騎就已經衝到一箭之外,蓄勢待命的北府弓手就開始了速射。
除了第一輪箭拉滿弦有大致拋射預瞄外,後面幾輪四射都是七八分滿,朝前方儘可能降低射角,以保證箭矢能以一個相對平緩的角度飛出,去攻擊前排的烏桓精騎。
打掉、射傷前排烏桓精騎,最能干擾這種集群衝鋒。
衝鋒集群中,鮮于輔也熱血激涌,手中長戟斜指田信所在,青蓋傘、周圍四丈高的纛旗足有八面,其餘規格的旌旗、幡旗如林簇擁,十分好認。
青蓋傘下,田信佇立車上,已開始張弓射擊。
來福弓射出的箭快的連殘影都看不到,一切正面沖向青傘蓋所在的前排敵騎都在遭遇田信點名式的射殺。
戎車前又一排盾陣,盾陣外還有一排簡單的手推車組成的車輛障礙;而盾陣後北府精銳的重裝強弓手、強弩手引而不發,靜靜等候烏桓騎士靠近。
弓弩手隊列中,陸延也端着一具踏張弩,弩機前端搭在盾陣上,將沉重弩機托住,他可以用更輕微的力量,精細瞄準。
他視線內每一個前排敵騎都是可能的優先射殺目標,而他此刻精神高度專注,可以清晰看到每一個衝鋒的烏桓騎士面容細節,也能看到一個個前排敵騎被突然一閃而過的箭矢射穿胸腹,往往都是跌落馬匹,或被馬鐙拖着,或直接被後方的鐵蹄踐踏。
「躍!」
一名騎將剛剛高呼一聲,正要控馬躍過手推車組成的三尺高障礙,田信見他張口大呼,手中即將要拉滿的來福弓輕微轉向,一箭飛出。
田信只能看到飛出的箭矢留下一個固定、迅速變小的黑點,隨即就沒入對方面門,整個頭顱炸裂開來,高壓的血液激涌,一條三四丈高的血色噴泉就此出現。
「射!」
這時候,陸延聽到強弩指揮的呼喝聲,與周圍強弩手一起射擊,一輪強弩近乎平射扎入三十步外的烏桓騎士集群,這些或一躍衝過手推車障礙,或停滯、或撞在障礙,以及即將衝破障礙的烏桓騎士頓時遭遇痛擊。
人馬嘶喝,手推車障礙眨眼間就被擠破,陸延手中已經換了一具弩,瞄着正面衝來的敵騎扣動扳機,可以清晰看到弩箭飛出的軌跡。
這輪射出,精神高度專注的陸延根本來不及思索其他事情,就被後方弩手老兵拉扯踉蹌後退幾步,他讓出的空位迅速被持矛重甲步兵佔據。
他們面前的盾陣是十個等肩高的『立牌』合成一個小陣,這種立牌中間是手提的挽手,而挽手上下兩頭各有一個更小的環,可以用一條長矛穿過、固定。
因此,這種盾陣被兩條矛穿在一起,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