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是什麼性子羅林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她現在這個神情這個表現,羅林習以為常,連一點點失望的小情緒都沒有。
「之前也沒有聽你提過最近還要收徒,怎麼忽然想起來要收?好歹也等我這個大師姐成長成長,怕是有損大師姐的威嚴。」。
人總是多情而薄情的,羅林也不是不能接受水雲有其他的徒弟, 只是水雲這齣去一趟就帶回來一個徒弟的這一出實在是太意外了,半點準備都沒有,情感上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水雲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羅林一言難盡,過了好一會兒才道:
「小林子既為我首徒,自然永遠是大師姐,誰若是敢忤逆犯上, 為師親手削死他。」。
縱然劍修耿直, 但是護犢子的心思顯然也是相同的, 有些事情太過複雜,小孩子難以理解在正常不過。水雲自然也就不打算多說什麼,只是鄭重其事的許下承諾。
話多說到這種份上了,羅林還能說什麼。總之正常人只能跟正常人正常的交流,她沒有一刻想現在這樣感到孤獨,需要一個腦電波在同一頻道上的朋友。
「那就先謝謝師父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但願自己師父將來還記得今天說的話,羅林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連看一眼水雲都懶得看。總歸看來看去還不都是那樣,她現在只想靜靜,一個人靜靜。
水雲瞥了眼像是沒有骨頭似的趴在桌子上的羅林,卻也沒說什麼,而是又端起了先前那杯沒什麼滋味的茶。
「師師父」,浠沅驚慌失措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一同進來的還有一襲暗夜星空深衣的雲執。
水蒼白疏劍隨聲而動,立時刺向了雲執,只是最終還是穩穩地定在了星軌面具之前, 只是一往無前的劍意不僅不退反而越發的凌厲。
「水雲道友作甚?小林這屋子,我便是不曾來過十次,八次也是有的,何必如此盛情?」。
雲執順手就將身後的浠沅拎了出來,另一隻手則穩穩地托着浠沅的心肝寶貝宵綃。
「若是為了這個小東西,更是不必如此。既是不要便不會在搶。」。
雲執向來深沉如古井的眸子裏多了些許的清淺,卻又不敢看向水雲,深怕泄了什麼秘密似的,只是凝着手中托着的綠芽。
「不過,若是這枚小芽倒是有幾分值得深究之處。」。
對雲執,羅林的感官十分的複雜,既有憎恨、不滿,也有感激、尊重。看着被他拎在手裏狼狽不堪的浠沅,羅林也做不到熟視無睹。三兩步走了過去,從他手機將浠沅接了下來。一把拉住想要上前搶宵綃的浠沅,好脾氣的道:
「雲真君不是那種貪婪的人,不會搶你的寶貝的,最多就是看看。況且,有師父在,誰又能欺負你?」。
這裏是萬劍宗的地盤,雲執在強又如何,還能從萬劍宗搶了東西離開?別開玩笑了,萬劍宗的那些祖宗們,早就盼着有一個可以名正言順酣暢淋漓的一展身手的機會了,不論是羅林還是雲執都心知肚明。所以這話看似是說給什麼不不懂的浠沅聽,實則也是警告和赤裸裸的威脅。
雖然有道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但是顯然雲執在羅林這裏的天平根本比不過另一端的水雲、萬劍宗,如何選擇也就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了。
羅林的世故與成熟,雲執比水雲這個親師父還要清楚,哪怕這明顯有冒犯之意的話,雲執也是半點兒也不意外,只是開口道:
「水雲道友可知這是什麼?」。
生怕自己的劍意傷了自家寶貝徒弟,水雲早收了水蒼白疏劍上的劍意和劍勢,使水蒼白疏劍溫潤地如同一方水蒼玉,叫人見之心喜。
水雲瞥了眼雲執,冷漠地道:「不過是一株綠芽而已,有何值得驚奇的?」。
羅林被浠沅折磨地沒有辦法,拍了拍他小小瘦瘦的肩膀,厚着臉皮忐忑的往雲執的面前伸手。在羅林的忐忑、不安中,雲執倒是沒有為難羅林,而是順勢也就讓羅林抱走了浠沅心心念念的宵綃。
「若是它是混沌御坤葉,水雲道友可還坐得住?」。雲執偏冷的聲音里不知為什麼竟是有幾分竊喜和意難平。
水雲深深地看了一眼雲執,沒什麼情緒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