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承念把目錄歸還。
孫蘇蔚倒啞然了,他遲疑了一會兒,問道:「唐丹師您不用再仔細想一想?」
「我已經下了決定,就一般不反悔。」唐承念笑。
孫蘇蔚嘆息一聲,收起目錄。
唐承念沒問他靈草什麼時候送來。
因為,剛才她用神識一掃,就發現當她念完自己要的東西以後,在這小世界裏的某個護衛就動了,他修為不能說很高,可此人顯然是修行潛伏功法的,若不是唐承念修為太高,可能還真就發現不了此人。
他很快動了,是去替唐承念找靈草。
孫蘇蔚再次驚訝。
他沒想到唐承念居然問都不問,在木屋裏掃視一圈,找到個凳子就直接坐下了。
不過,既然唐承念不問,他要是問何故,豈不像是求問一樣?
那也太跌份了,遂同樣不言不語。
二人都沉默下來以後,木屋裏頓時變得十分安靜。
唐承念不說話也有事做,她要考慮丹師大比以後要做什麼,回到酆都以後又有什麼事情,可孫蘇蔚不能沉默,他是帶着任務來的。
「咳咳。」孫蘇蔚咳嗽了一聲,想掃去尷尬的氣氛。
可現在那麼安靜,他陡然咳嗽,搞得氣氛忽然就變得更加尷尬了。
唐承念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事?」
她早就看出了孫蘇蔚心中懷着什麼秘密,可他不說,她就不問,如今他總算要開口了,她當即給他搭了個梯子,讓他能順勢而下。
孫蘇蔚對她這體貼的舉動表達了一下感激的笑容,當即說道:「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
唐承念無語地看着他。
面子是相互給的,你非得要我三催四請才肯說?
那我就更不想知道了。
唐承念嗤了一聲,低下頭。
孫蘇蔚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他也明白自己這一步走錯了。
原本是想拿腔拿調,反而是自己吃了虧,面子裏子都丟了。
罷了,面子已經丟了,搶不回,總不能正事也不干。
於是他腆着臉說道:「唐丹師,其實,我的確有一件事想要請求你。」
「求我的該不是什麼大事吧?」唐承念問。
在孫蘇蔚的表情變得更加尷尬以前,她便開懷大笑,說道:「你誤會了,我只是說笑而已,說說正事吧,有何事值得你用『請求』這兩個字?」
見唐承念如此自在,孫蘇蔚倒是不自在了。
他盯着唐承念的臉看了好久,像是不知道這究竟是她本能所為,還是,她只不過在裝模作樣。
但無論如何,要說的話還是得說。
「唐丹師。」
孫蘇蔚喚了一聲,忽然站起來,恭恭敬敬地朝唐承念行了一禮。
他的腰板幾乎彎曲了九十度,整個人說謙卑也不夠,簡直是卑微。
唐承念沒想到孫蘇蔚會忽然這樣做,她有些意外地也站了起來。
她想了想,並沒有立刻慌亂,更沒有說什麼她自己也不敢保證的話。
比如「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之類的。
以唐承念的性格,她絕對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保證。尤其是,說到底她與孫蘇蔚其實也沒什麼交情,她並不欠他,他陡然行禮,說不定,真是有什麼事要算計她,她若是答應了,或者說了太爽快的話,豈不是落入他的陷阱之中嗎?
她才不會那樣。
唐承念反而警惕起來,無論任何人,用這種方式來算計她,都令她不悅。
於是這不悅也就帶入了語氣中。
唐承念的聲音陡然變得嚴肅起來,她冷漠地看着孫蘇蔚,語調冰冷地問道:「你忽然這樣,倒是令我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這句話可不是什麼保證,這意思是,她警告他,他已經讓她覺得不爽了。
孫蘇蔚沒想到自己的作為不僅沒有套到他想聽的,反而激怒了她?他忍不住抬起頭來,對唐承念說道:「請您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他那一瞬間的停頓,源於他與唐承念的對視,他看到了唐承念眼底的冷漠與疏遠。
真是……他太急了。
孫蘇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