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梭外,即便蔣飛白已經咬住了絹布,卻還是不斷從喉嚨中湧出一聲慘過一聲的尖厲呼喊。
唐承念聽了一會兒着實不忍,忍不住捂起了耳朵。
可惜,那些慘叫聲還是會穿越她的兩隻手掌進入她的耳朵里。
這豈只是折磨蔣飛白,不也是折騰她的耳朵?她想裝聽不見都不成。
唐承念無奈之下,只好躲進隨身遊戲系統的主界面里,果然,一進來,就什麼聲音都沒了。
索性已經進來了,唐承念沒事幹,乾脆檢查一下自己的倉庫。
正在她分門別類時,卻清理處一顆無名種子,這顆種子是金色的,像個豆子,看起來很不尋常,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得到它的。「莫非是從前拿到,扔在這兒忘了?」唐承念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她估量那段商六甲應該弄完了,就先把這個疑惑放下。她將金色種子放回了倉庫里,自己則離開,來到外界。
「怎麼樣?」唐承念將空梭打開,讓商六甲和蔣飛白入來,她打量着蔣飛白,只見他微微佝僂着背,看起來頗有些狼狽,臉上冒着冷汗,不過,這一次他卻沒有方才那麼頹然了,見唐承念端詳自己,居然還擠出了一個笑容。
「沒事。」
聽這聲音,簡直像是隨時都要昏厥過去似的,不論怎麼聽,可都不像是所謂的「沒事」啊?
不過,唐承念看出來了,蔣飛白這是要面子,她若是追問,倒讓他更沒臉見人了,於是體貼地轉而問起商六甲:「這拔毒要多久來一回?」
商六甲手上血還沒洗干,正打算去找點水來沖洗一番,被唐承念攔住,也只好苦着臉回答。
「三天一次。」商六甲道,「除此之外。每天還要吃些藥。」
他看向蔣飛白,音量提高了些:「那藥會很苦。」
「苦倒沒什麼,呃……沒什麼。」蔣飛白本不在意,但想起剛才商六甲給他拔毒時。也只是說拔毒有點痛。結果呢?他痛得幾乎要咬爛嘴裏的絹布,商六甲說得輕巧,下手卻一點也不留情,不知道哪來那麼多鋒銳的匕首,用火燒灼了一下。還燙着,就拿來切開他的皮膚。這是「有點痛」!那麼「會很苦」又該有多苦?
蔣飛白還沒吃,只是想像一下,都忍不住縮緊了五官。
商六甲沒注意到,朝唐承念道:「我得去洗洗手。」
他滿手鮮血,看起來太嚇人了。
唐承念趕緊給他讓開位置,等商六甲去洗手了,她才回到蔣飛白身旁。
「這些天你先住在空梭上吧,我和他還有別的任務要去做,所以可能有時候沒辦法帶上你。你有時候也可能不能離開空梭,行嗎?」唐承念得把話說在前頭,尋找登仙路一時,的確不是等閒能說出去的。這是陸星脈交給她的任務,若只是她自己冒出這樣的想法,倒還罷了,既然牽涉到了陸星脈,就不是她能自己做主拿來分享的。
蔣飛白趕緊點點頭。
「您能救我,願意收留我,已經對我很好了。」蔣飛白着實是感激不盡。
哪怕在長大的藥都里。也從未有人如唐承念商六甲這般,對他這樣好。
雖說藥都里多是藥師,卻沒有當年神醫谷的大夫那樣的仙風道骨,他們精於算計。算計優先,根本不把自己的病人放在眼裏。至於商六甲麼,雖然出手狠辣,不過,也很果斷,沒有麻藥。如商六甲那般快刀才是對他最好的,這麼嚴重的毒,他也能拔除,蔣飛白對商六甲,也只有敬佩。
「你要不要喝點什麼……咦?」唐承念還沒說完,就發現蔣飛白在看自己的身後。
她順着他的目光轉了個身,就看到小黑居然頂着一個杯子來了。
杯子裏裝着水,難為它居然頂得穩穩噹噹的。
「厲害!」唐承念佩服不已。
小黑得意地一笑,繼而問她:「主人,您看我能照顧他了嗎?」
「對了,你說你要照顧他的,我差點就跟你搶工作了。」見小黑如此俏皮可愛的樣子,唐承念不由得一笑,繼而給小黑讓開了位子。
它便得意地頂着一杯水來到蔣飛白面前,說道:「來,喝水吧,是我照顧你,你要記得。」
「好。」蔣飛白忍不住笑,接過這杯水,就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