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唐承念的表情實在是太理直氣壯了,以至於杜子荀簡直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好了,他除了點頭,還能夠怎麼樣?現如今,就連他的大哥也都選擇站在這個瘋丫頭的戰線。
他是跟大哥站在一邊,而不是跟唐承念。
這樣一想,杜子荀就覺得好受許多了。
提前出發,有所準備,在即將到花城之前,三人便下了馬車,讓馬車夫原路回去。
「先去埋信的地方。」
唐承念手執一封信箋,淡定指揮道,「子若師叔,您先在這裏等一等,看看待會兒先過來的人到底是陸姐姐,還是原岩辛那小子。」
「他們不是固定好順序的嗎?」
「誰知道呢,有備則無患嘛。」唐承念笑眯眯地說道。
奸人笑。杜子荀忍不住暗暗腹誹,這個女孩子笑起來怎麼如此奸詐?
可轉瞬間,唐承念又露出了無辜而純良的表情,仿佛剛才那個奸人笑,只是杜子荀的幻覺。
也許……還真是幻覺?
與唐承念疑惑的目光對視時,杜子荀忍不住想到。
「子荀師叔,那就麻煩你和我一塊兒去埋信的地方了。」唐承念眨巴了一下眼睛,先走一步,見他沒有跟上來,於是疑惑地轉了半圈,回頭去看杜子荀。
「好吧,我這就過來。」杜子荀哀嘆一聲,跟上了唐承念。
杜子若看着杜子荀和唐承念的背影笑了笑,然後才默念咒語,倏忽從原地消失,就連氣息都變得淡了,直到整個人都完全與這片天地融為一體,再也沒有人能夠察覺到他的存在。
……
陸秋玫坐在馬車中,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她的確很緊張。
事實上,這是陸秋玫最後一次來花城了——她是這樣想的。
『我不能總是陷在此地,我需要修行,也不應該總是離開京城……』
陸秋玫當然捨不得,可是,她能有什麼辦法呢?
她無法控制自己不為陸府打算,她總記得,自己是陸家人,自己是陸秋玫。
或許曾有幾回,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她想過,想去找她的大七,然後雙宿雙棲。
但她終歸踏不出那一步。
想到陸家,她就怎麼都踏不出那一步。
也或許,只是她自己在找藉口,她終究是一個要面子的人。
若是大七不喜歡她呢,若是大七不願意見她呢,若是大七隻想要維持這種關係呢?
定時的信,曖昧得恰到好處,誰都不需要負責任。
陸秋玫也曾經覺得,這樣很好,這樣就很好了。
但是,她終究還是忍不住想要更多。
她想知道,大七是什麼樣子的,她想和大七說話,不是用呆板的信,而是用言語,她能看着他的臉,同樣的,他也可以看着她,她與他低聲傾訴……陸秋玫一次又一次對自己否認,但她終究還是明白了,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陸秋玫喜歡將自己心底的迷惑與陌生人傾訴,但她終究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不知從何時起,「大七」對她而言已經是一個重要的人。
一個不能忽視的人,一個存在的人。
「我想這些做什麼……」陸秋玫嘆息一聲。
她的手裏,緊緊攢着一封信箋。
那裏面所寫的,是一封請求會面的信。
她想提前去那裏,將信箋埋下,假如能夠與大七碰見,那就更好了。
陸秋玫忍不住在面前畫出了一面水鏡,對着鏡子看自己的臉。
『大七會覺得我的模樣不夠秀氣嗎?』陸秋玫忍不住皺了皺眉,但很快就鬆開。
她皺起眉頭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兇悍,大七應該不喜歡吧。
「砰!」
陸秋玫抄起放在身邊的劍就踹開帘子跳出了車廂。
她冷冷地看着自己的馬車夫:「怎麼回事?」
「是那輛馬車非要超過去,我還沒來得及讓開,就被撞,撞了!」車夫委屈地解釋道。
「我知道了。」陸秋玫讓他管好自己的馬,快走幾步,追上了前面那輛馬車。
手起劍落,砍斷了牽車的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