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莊巧郎也不是魯莽之人,這咳嗽,也只是拖時間而已,倒不是裝腔,而是仔細思考自己應該要回答的話,免得到時講得顛三倒四,反而在孟合心面前丟了臉。
丟臉事小,萬一讓孟合心覺得他是「朽木不可雕也」怎麼辦?
莊巧郎仔細地將自己要說的話在腦子裏過了幾遍,確定能講了,才緩緩開口,娓娓道來。
他想闡述的是自己昨夜看天的收穫,也就是那個「雲」論。
莊巧郎面上不顯,心裏面卻是非常得意,說完之後,便看着孟合心的臉,等他評價。
可是,等到他看着看着,臉上的表情,就越來越垮。
咦?
咦?
咦?
孟先生的表情,怎麼這麼冷淡?
讚許之色呢?面帶笑容呢?虎軀一震呢?
別說驚訝與驚喜了,光是看孟先生的表情,這儼然是要準備大加批評一番的意思啊!
看到孟合心露出這種表情來,莊巧郎頓時提心弔膽。
他覺得自己恐怕做錯了,但問題是,他仍是不知自己到底是哪做錯了。
孟合心一直低着頭,做出沉吟之色。
莊巧郎失去了自信心,便忍不住捲起了袖子,做出洗耳恭聽的恭順模樣。
他緊張地望着孟合心,想了想又覺得這態度不對,就又改成了低着頭的恭敬表情。
時間慢慢逝去,對於莊巧郎而言,簡直像是 過了一整天。
不過,等到他回過神,天色,還是很亮。
孟合心突然失笑:「我讓你看的可不是那個……」
「啊?」莊巧郎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他本來還以為自己猜對了,至少,也貼近了,可是聽孟合心的話。他如今似乎還離題千里呀?
「離題千里倒也不至於。」孟合心道。
剛剛莊巧郎既是不解,又是不忿,便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莊巧郎疑問道:「那我到底是哪裏想錯了呢?」
「現在要走了,來不及跟你說。罷了,你且先忍忍你這好奇心吧,等到了輔天教,再說。」
莊巧郎想想也是。
現在,他們要照顧的病人也不止是一個陳銜玉了。還多了一個駱雨荷。
孟合心就常常道,這對師徒……真不愧是師徒。
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般,在死心眼這方便,尤其一致。
莊巧郎其實也是這麼覺得,不過,他不覺得是師父教壞徒弟,反倒覺得是徒弟坑了師父。
雖然他安慰陳銜玉,也是因為他看出來駱雨荷很看重陳銜玉,如果陳銜玉被他念得出了事,或者以後自己去找事。就算駱雨荷真的甦醒過來,恐怕也會再死一次。
礙於那種考慮,莊巧郎才會一再勸說陳銜玉別多心,別多想,別……多事。
「嗯,好。」莊巧郎就乖乖跟着他準備出發了。
「先回去叫他。」孟合心說。
孟合心是讓莊巧郎回去叫陳銜玉,畢竟,就算想叫駱雨荷,也難。
她現在還閉着眼睛躺着,也不知道是睡着還是昏迷。喊是不可能喊得醒的。
莊巧郎有些懷疑駱雨荷是在睡覺,但他已經偷聽過很多次,都沒聽到什麼鼾聲。
所以莊巧郎也只好暫時當她是昏迷了。
他回山洞裏喊陳銜玉,沒想到就看到了他正站在駱雨荷躺的石床前。
陳銜玉呆呆地低頭看着她。目光有些茫然,又有些深遠。
莊巧郎也不知道這種目光該要怎麼說,但他總覺得陳銜玉不止是在看駱雨荷。
但他也不能一直看着他啊,孟合心說要出發了。
莊巧郎還是很聽孟先生的話,想起了孟合心的要求,趕緊說道:「我們要出發了。」
「好。」
陳銜玉答應一聲。彎腰將駱雨荷從石床上抱起來。
「誒?你……」莊巧郎一怔,「不是孟先生帶她嗎?」
「不必麻煩了,我來照顧我師父吧。」陳銜玉說道。
莊巧郎有些詫異,這個講道理還講禮貌的人是誰啊?
他之前雖然安慰陳銜玉,但陳銜玉在他心中的印象,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