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雨荷心裏面已經做好了扯幾下陳銜玉才肯回頭的準備。
他剛剛明明還顯得那麼難過來着。
誰知道,她只是輕輕一拉,他就迅速回頭,湊近的駱雨荷都幾乎嚇了一跳。
剛才陳銜玉分明是極為失望的模樣,她當真以為,他起碼還要矜持片刻,才會看她呢。
誰知道,輕輕一扯,他就迅速原諒了她。
既然陳銜玉都已經將態度做到這樣,她再一直不肯說,反倒顯得沒情理了吧?
駱雨荷心中猶豫半晌,終究還是下定決心,不願意再讓陳銜玉失望了。
在她扯他之前,其實她心中還沒有決定。
等到陳銜玉飛快地回過頭來,她心中願意說的心念,就已達九成九。
還剩下一丁點顧慮,仍是在於難以啟齒四個字。
看到陳銜玉那雙亮晶晶的眸子,駱雨荷十分糾結。
她雖然要說,卻不希望陳銜玉太認真地聽。
既然如此,她自己就不應該這麼糾結吧?倒顯得此事鄭重?
駱雨荷咳嗽一聲,竭力做出平靜的表情來,看着他,說道:「其實……說也無妨。」
陳銜玉沒有打斷她的話,他估計,這樣說,應該還有下文。
果然,駱雨荷接着說道:「但你,就隨便聽聽吧。」
絕不許取笑。
駱雨荷轉過臉去,她也沒想到,已經要說了,還結巴成這樣。
只不過是五個字而已,竟然還藏起來,說不出口。
可是,作為師父,在徒弟的面前,有時候,實在是難免有太多的顧慮。
尤其是現在自己的徒弟還變成了這個樣子,她就算是想要硬擺師父的譜。都很難。
山洞內,一時靜默。
「噗……哈哈哈……」
陳銜玉突然「噗嗤」一笑,接着,就剎不住車了。
他原本是打算要忍來着。可是駱雨荷的態度實在是太鄭重了,反而戳了他的笑點。
「師父……哈哈哈……我不是笑您……」陳銜玉十分辛苦,笑也不要忘記解釋。
他生怕駱雨荷誤會這算是嘲笑,陳銜玉便又將「您」字撿起來用了。
駱雨荷瞪了他一眼,終究還是無話可說。無言以對。
她簡直拿他沒轍了。
他最近總是「你你我我」地說話,一被指出來就說是順口,忘了。等到這個時候,他反而又重新撿起了「您」字,讓她想要教訓他,都沒法子。況且,她難道不知道他就是故意拿這個當擋箭牌?她如果真心想要教育這小子,有許多話都能說的。可惜,有些話,駱雨荷就是沒法說。
連說明白她就是晚上被吵醒。都不好意思,她還能說什麼?
「行了,別笑了。」駱雨荷道。
陳銜玉倒是想,但他實在是憋不住。
「陳銜玉!」駱雨荷也就是沒鬍子,才只能瞪眼睛,看起來就像是生氣了一樣。
她哪這麼容易生氣,不過是佯怒而已。
駱雨荷想,大概,只有她板起臉,才能讓他想起來她是師父吧?
奈何。就算她擺出這樣的神情,也不被在意。
她實在是管不了陳銜玉,陳銜玉在這種時候,倒是能看得出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不過陳銜玉倒是很清楚什麼叫做過猶不及。
等到駱雨荷正色。他只是再笑呵呵地樂了樂,就立刻閉上了嘴。
駱雨荷道:「晚上,我一直聽到怪聲音,被吵醒,忍了好幾天都沒忍住,每天都能聽到那個聲音……」
「每天?」陳銜玉一怔。這麼說來,駱雨荷豈不是也每天都被吵醒嗎?
他沒來得及細想,駱雨荷便接着說了。
「我是想要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來了才發現,你真是在撓牆。我聽那聲音就覺得像,第二天來,也總能在你石床上或者旁邊看到石粉,想來就是你刮的。呃,不……」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剛剛她看到的,好像不是那一回事,再看看陳銜玉的臉,她頓時瞭然,想起了一切,「不對,你不是刮牆,是嚼牆啊……」
等到駱雨荷親口將那個情況說出來,她也「噗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