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條細小的黑影從趙家遠的頭頂上抽離了出去,他的肉身也隨即委頓在地,軟軟的如蛻下的蛇皮一樣癱在地上。而欣欣同樣沒有逃開,被阮瞻連人帶魂全部抓在手中!
「放開我!」欣欣大叫。
「可以,但是要給你點教訓。」阮瞻強逼自己硬起心腸,咬破右手中指,在『小夏』的眉心畫了一個彎曲的符咒,同時按住她脈門的左手一松,狠狠的向『小夏』的臉上打去。
伴隨着清脆的耳光聲,小夏的頭頂也竄出一條影子,之後身體同樣軟倒,但阮瞻眼疾手快,在她就要摔到地上的一瞬間把她攔腰抱住。
再看那影子,似乎是被一股極大的外力猛推出來,脫離小夏的身體後,身後拖着一線細細的粉末,好像受傷後流出的血一樣。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衝出幾米,直到撞上一個花池,才隱沒無形。而當她消失的瞬間,小夏眉心的血符咒也不見了。
「果然有點道行。」阮瞻看着欣欣的影子遁走,輕喃了一句。
欣欣的影子非常完整,不似其它魂魄那樣有各種各樣的殘缺,而且影子也不是黑的,到像是一塊燒紅的炭一樣紅通通的,這證明她修煉全了自身,怨力自然是這些怨靈中最高深的,所以她縱然被他傷到,也能迅速躲藏起來。
而阮瞻不讓她自由脫離小夏的身體,非要由他震出來,正是為了讓她受傷。不是他殘忍,而是他要安全地把小夏的身體送回塔里去,不能在自己身後擺下一個定時zha彈。沒有這個欣欣,那些怨靈不過是一盤散沙,這對他們而言是最有利的。
他看也不看滿地爬來爬去的殘魂,彎身把小夏溫柔地抱在懷裏,慢慢向塔里走去。
這樣,他所計劃的行動的第一步就完成了――化解怨氣形成的黑霧,不用再在被圍困的環境中作戰,而且拿回了小夏的肉身。
他單膝跪在地上,慢慢把小夏的身體在地上放平,輕柔地撫摸着她的臉寵。她嬌嫩的臉上,已經紅腫不堪,一個掌印明顯地擺在那裏,是他剛才震出欣欣時打的,當時他沒有選擇的餘地,此刻卻滿心後悔。
他有多久沒有見她了?他說不清楚。在家的時候,小夏總找機會泡他的酒吧,隔三差五就會見面。後來,她被派來做普法宣傳工作,他暗自擔心這是司馬南的陰謀,所以一直暗中跟着她,這樣也可以常常見到她。再後來,在這空城中,他一直努力隱藏的感情不可抵制地暴發出來,她還是在他身邊。
只是,那時候他的眼睛看不見,那應該算沒見到她吧?
她的臉冰一樣涼,但是觸感還是細滑柔軟,讓他的手流連忘返,一再摩梭――她飽滿的額頭、細細的柳眉,緊閉着的嫵媚眼睛,微翹的鼻子,大小適中的豐滿紅唇――
他的拇指停留在她的嘴唇上。那是他兩次吻過的,每一次都讓他心醉神迷。什麼時候這麼愛她的?他曾經以為自己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可是怎麼就毫無預兆地陷了進去?
此刻那紅唇對他有太大的吸引力,誘使他慢慢俯下身去,輕輕吻着,而她如石雕一樣沒有反應,讓他意識到她的靈魂還沒有回位。
他強迫自己立起身來,告誡自己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還有許多困難的事等着他去做,很多的問題沒有解決,很多的戰鬥等着他去面對。
他調整了一下心緒,然後伸手入懷,去拿小夏的瓷像,但一摸之下才發現,衣袋空了!再摸兩側的口袋,馬記者和阿百都還在!只有小夏附身的瓷娃娃不見了!
阮瞻的手一直按在胸口的衣袋處,面無表情,仿佛想着什麼。他就那麼站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一層大廳的中心,站在那一大八小共九個的銅鐘前面,迅速衡量了一下,選中了最靠近牆壁的那個小銅鐘,用力掀開,再轉回去把小夏抱了過來,快速且小心的把她柔軟的肉身盤膝安置好,輕吻了她一下,再把阿百和馬記者的瓷像放在她身邊。
「阿百,請你看着她。」他誠懇地對阿百說。
本來,為了怕在戰鬥中傷了這些瓷像,他封住了他們所有的感官和魂氣,但他明白阿百以前是那麼着名的雅禁,就算目前功力衰減到幾乎為零,但還是比普通人有靈力,一定可以自保並保護小夏的。